蚯蚓怪趋近癫狂。
自从响起那个雷鸣般的声音,原本力竭的它像是应激了一般,翻身就跑。
像只屁股上挨了一枪的疯牛。
松软下来的纱绳瞬间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扭声,竹屋晃动不止。
贺鸣面色发白:“少爷,那怪物不会把竹屋拉散架吧……”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心中隐隐有着同样的担忧,但还是决定保持住战略定力:
“难道是刚才的声音导致了火眼怪物的异常?修武……修武……这名字听着好生熟悉。”
“再等一等,它这般不留余力,怕是撑不了多久。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总不能倒在黎明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果然,没过多久,竹屋便停止晃动,纱绳疲软,蚯蚓怪再次趴窝。
红拂叽叽喳喳:“快,把它拉回来。”
它话音刚落,那个雷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修武,你要去哪儿?你答应过娘亲,要照顾我的。”
“难道你要食言么?”
那蚯蚓怪猛然胀大三分身躯,发出半声尖叫,再次向前冲去。
“咔嚓、咔嚓……”柱子接连不断地响起断裂声。
伴随着竹屋剧烈的晃动,我们三人齐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红拂扑闪着翅膀,尖叫不停:
“快快快,那个怪物发疯了,屋子要塌了,得赶紧解开绳子。”
我们三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一同扑向绷紧的纱绳。
贺鸣瞥了一眼红拂,气道:“你光指挥有什么用,倒是来帮忙啊。”
红拂几乎要将翅膀扇出火来,怒视贺鸣:“我又没有手,怎么解?”
我和钱庆没去理会他两斗嘴,一把抓住绳子,尝试解开绳上的死结。
可绳子绷得太紧,除非用比蚯蚓怪更大的力量,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将其解开。
断裂声依然在不停地响起,奇怪的是,竹屋内并未受到丝毫损伤。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断裂啊?
贺鸣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匕,咬牙切齿:“少爷,让开,我来砍断它。”
寒光闪过,纱绳毫发无伤。
我一把夺过匕首,灌入水灵,砍向纱绳。
纱绳韧性惊人,饶是我在匕首上灌注了灵力,划出阵阵风声,也无法成功将其斩断。
好家伙!
这纱绳到底是什么材质?用灵力也砍不断?
蚯蚓怪猛然发出一声尖叫,仿佛匕首不是砍在绳上,而是砍在了它的身上。
它再次甩尾狂奔。
伴随着木材断开的呻吟声,蚯蚓怪拖着竹屋,开始狂奔。
屋内的竹床在惯性的作用下挤在一处,我们三人一鸟摔了个四仰八叉。
竹屋在地上滑行,触碰到沿途石块,颠簸不停。
我和贺鸣艰难地维持住身形,趴在窗台,朝外看去。借着远处火眼放射出的光线,我勉强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如果将蚯蚓怪比作一个脱了缰的野马,竹屋就是一个被套在野马身后的“马车”。
“马车”正在一条大路上行驶。
两侧黑影憧憧,树叶与微风沙沙合鸣,暗处里探出无数影子,或依或躺,或站或坐,不约而同地朝竹屋偏折。
我们唤醒了黑夜。
蚯蚓怪的速度太快,贺鸣吞下一大口冷风,指着远方,声音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