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田吓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慌张的叫喊:
“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杜城太跟着开口:
“城内如今谣言四起,说山匪约有万人,号万人军,吃人养军,势不可挡----”
“万人,哪来的一万大军,哪来的万人大军!!”
黄田嘴里不断发出不甘心的哀嚎。
黄田哆哆嗦嗦的跟着发问:
“杜师爷,你我都是县衙老人,如今潜山遇难,大家眼看命都不保,你,你有什么办法啊??”
杜城太先是摇了摇头,差点吓的后者砸在地上,紧接着又在对方希望的眼神中开口:
“潜山虽乃小城,但也能支顶一时,若是此时遣人出城,寻官军回来支援,此灾可解---”
“好好好,这就派人,这就派人!!”
“这就派人---”
黄田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连忙喊人骑马出城。
而在城外,所谓的“万人军”,已经开炮了。
“轰隆!!”
老炮放火,可谓“枯木逢春”,一声炮响虽然不大,也不密集,却是让在场这些“勉强吃饱”的山匪精神大振,喊着各式各样的口号,直接冲了上去。
城外的一处空地上,山王爷蔡宇拔出一把缴获自衙役的“清刀”,遥指县城大喊:
“城破之后,财货自取,贼官全杀,留下百姓!!”
“先登城头者,赏银百两!!”
一时间,八百山匪士气更甚,持刀爬梯者,比比皆是。
………
“什么,山匪攻城??”
当天傍晚,第一封“求援信”送到了鹿长北手中。
“山匪众多,屠戮县乡,还望大人救命啊!!”
县衙送信的衙头,跪在地上,说到情深处,脸颊上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如今如何,县城安在??”
鹿长北“无脑”的问了一句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衙头只能不断叩头哀嚎:
“我出城时,遥遥看了两眼,山匪乌压压一片,好似,好似数不完啊!!”
“数不完……”
鹿长北这一刻慌了城,一旁的洪泰安紧跟着开口:
“大人,莫要听他胡说,自古以来的盗匪,除非是黄巾邪教,蛊惑人心之流,哪里来的乌压压,怕是最多千余,聚在一起,显得人多罢了……”
鹿长北好似也反应过来,连忙抬手:
“派人送信与府衙,就说潜山山匪趁我军入山剿匪之机,偷袭县城,为防匪盗悻凶,我军为保大清之土,急速反程回援……”
鹿长北停了停,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洪泰安询问:
“安庆粮饷可到??”
洪泰安思索一阵后回答:
“今天午间来报,只余几十里,最迟明日晨时就到。”
“最快,今天晚上大概也到了。”
鹿长北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留下一队人马接应,其余人等回师向后,无论如何,保住县城!!”
说到这里的时候,鹿长北都是咬着牙说的,毕竟这可和县令被抓有本质区别。
攻打县城叫造反,抓县令,最多只能算“恶性治安”问题。
孰轻孰重,哪怕他一个武人都知道。
“快,收拾东西,快……”
“快点!!”
随着一声声催促,这支约莫千人出头,赶着“花猪”“家禽”的官军,正式踏入了“回家”的路。
骑在马上,快步掠过的鹿长北,望着前面的山道,额头微微冒汗,心下不定,不断的祈祷:
“老天爷保佑,一定要守住,守住!!”
天渐渐黑了,而对于远在几十里之外的潜山县城来说,正席才刚刚开始。
………
“修,修不好,要你好看!!”
夜里的“山王营”内,蔡宇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敲打在碎石上,吓的工匠瑟瑟发抖。
鞭打一阵,抬头瞧着对面还未攻克,已经进入修整的城池,蔡宇第一次觉得“匪”和“军”,是有区别的。
要知道那位储先生给他们定下的时间,可是三个时辰,现在呢,都快四个了,还未攻克,眼看着“火油”都不够用了,怕是再打,有人就要看不见了。
“先生,先生,有什么办法……”
刚回营,蔡宇就一屁股坐在还在假寐修养的储先生身侧,眼神焦虑的望着对方。
储先生眼神半睁,摇了摇头,让蔡宇一下子泄了气。
“刚刚我占了一卦。”
“什么卦……”
蔡宇连忙追问。
“谦卦……”
储先生摸着桌上的龟壳,好似真的相信所谓的“玄学”。
“先生,我,我不懂易经,我只想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攻克县城,如果攻不破,等到明天一早官军回来,我们就白打了,还要把弟兄们都搭进去……”
“先生……”
蔡宇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忐忑”,上一次还是他父亲被人害死,初掌权的时候。
“放心,今晚必克!!”
储先生好似“笃定”一般,让蔡宇有些无可奈何。
“登上去,登上去了!!”
就在蔡宇焦急万分的时候,外面传来的一阵欢呼声,且随着喊的人越来越多,好似整个山王营到处弥漫着一股“胜利”的气息。
“先生……”
蔡宇好似见鬼一样看着还在假寐的褚先生,一时间分不清是人是神。
储先生站起身,走出营帐,望着已经在冒火的潜山城楼,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来,等到蔡宇跟上来后,第一句话就是:
“果然是个烂摊子,白瞎了如此多银子。”
“先生,这……”
蔡宇不解的跟着询问。
储先生这时反而“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开口:
“我原来在潜山的时候,给城门楼提过词,那个时候还未犯事,当时见城楼用料皆不对账,且多残料,多嘴几句,你猜监工之人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这花的是衙门的钱,办的是衙门的事,我们这些人啥都捞不到,这算怎么回事。”
“不如二一添作五,你分一些,我分一份,小秀才,看在你提字的份上,允你分上一杯羹。”
“哈哈……”
储先生说着说着就“笑哭”了,哭到动情处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蔡宇:
“城内皆是无耻蛮横之徒,此辈恶贼,活着浪费粮食,死了玷污天地皇祗,不如全烧了,烧了好,烧他个干干净净!!”
“烧出个朗朗乾坤!!”
蔡宇呆了呆,回头看了几眼“火光四射”的潜山县门楼,喉咙动了几下,“擦”的一身拔出长刀:
“来人,全活捉,捉住后绑在木架上,闻闻肉香!!”
“哈哈……”
看着涌入城,大喊大叫的“山匪”,储先生突然大笑,引的一旁持刀的蔡宇连连侧目,待到后者欲要张口,突然问道:
“你可知监工者何人??”
未等问又道:
“正是县丞黄田!!”
蔡宇咽了咽口水,捉刀冲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大喊一声:
“我为先生手刃此贼!!”
“啪!!”
潜山城楼上刻有“潜山”二字的牌匾被人扯下,落在地上,很快便被“脚印”覆盖,不刮风,很难看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