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饭罢,贵元城中,皆是一片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每一个士兵的脑海里重演着,那些昨日还嬉笑谩骂的兄弟们,已变成了青凤原的尸体,这些并肩战过的兄弟们,就在刚才,被砍死,被烧死,被炸死,被……
下一秒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恐惧。
此时的贵元县就是一座弥漫着恐惧的冷城,冷的让人发抖,战不过,逃不走,冻不死,离不开,如果那个跟自己开玩笑的士兵还活着,是不是此刻会温暖一些,然而,此刻的身边,除了这一柄冰冷的长枪,什么都没有。
都尉府上,大发雷霆的龙勇志正对着底下的将领们破口大骂,他把一切的罪责都归于将士们的懦弱和胆怯。
“操蛋玩意,你瞅瞅你们一个个能干些什么?废物!垃圾!”
“就会低个头,还会干什么,明天再打不赢,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还有你!”龙勇志指着段相骂道,“平日里装的足智多谋,遇到个李蛋孙博怎么就变白痴了?恩?”
“大人……我……我……才疏学浅……才疏学浅!”段相耷拉着脑袋,显得羞愧难当。
龙勇志看见段相解释,更加气恼,一脚踢到段相的身上,将他踢倒在地,“滚出去!”
段相慌忙退出都尉府,他走到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咧着嘴骂道:“妈的,你给老子等着!”
周钦见段相离开,提着胆子对龙勇志说道:“大人,段相头有反骨,此时乃危机之时,不得不防啊!”
“哼!就他那胆子,敢反我?我弄死他!”
龙勇志叫骂着,丝毫没有把周钦的话放在心上。
段相气冲冲回到家中,府上奴仆早备好饭菜,段相虽然生气,也不能亏了自己肚子,便拿起筷子就要饱餐。
晚饭很丰盛,八菜四汤,桌上正中,摆着一盘清蒸鲤鱼,段相看到饭菜,正要动筷,突然想到一个典故:
专诸刺王僚。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段相做事本就有戒心,为了提防暗算,他在府中养着十个死士,只等有朝一日派上用场,此时眼见贵元不保,龙勇志屡屡败兵,明日之战必败,何不拿了龙勇志人头,换个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能吃得下饭,急忙走到院中,对着空中长吹了一声口哨,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院中没人,只一刹那间,几道暗影闪过,院中已集结够十个死士。
段相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正是你们报恩的时候了,龙勇志非是明主,我派你们十个,潜入他府中,夺了他人头而来。”
十人领命,正要去办,段相对着为首一人附耳低声说道:“龙贼狡猾,不好行刺,你需挨着他的院墙高呼,段相逃跑了,他必然中计,尽派人手去追,此时正是你们行刺之机。”
死士领命去了,来到龙勇志都尉府前,果然见府门口把守着近百护卫,连一只苍蝇也难以非得进去。为首一名死士绕到府门东侧,对府中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段相叛逃出城了!”
“什么?这个狗东西!快给我追回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龙勇志听了喊叫,心头大怒,此时军营安歇,调动士兵不方便,他便将府中众人全部派去追拿段相。
十个死士等众人远去,府中空虚,窜入院中,见院内只有龙勇志一人并几个小厮。
龙勇志惊呼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你不该问的人!”死士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