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宇一惊，想到什么，忙拉着旁的人退开，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陈小凡昏昏沉沉间，被巨大的悲哀与恐惧覆盖，如同旋涡般拉着他下坠，自己就这么死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反正也想不起来，不若沉睡下去，更加轻松。

恍惚间，一道道声音叫着他，“小凡！小凡。”

他迷糊了一瞬，自己不叫小凡，自己没有名字，不对，自己不是听不到吗？

“小凡，是外婆。”

陈小凡呐呐蠕动嘴唇，“外婆？”

来人的声音透了些喜悦，“是外婆，乖，已经没事了。”

陈小凡紧闭的眼睛流下两滴泪，“外婆，我好可怜，我...”

“外婆知道，莫要伤心了，你要醒过来，灵很可怜，灵媒师一样很可怜，你若睡去，灵媒师的诅咒要怎么办。”

陈小凡疑惑：“可我已经死了，外婆。”

“你看到的影像，是土地庙里供奉的人的记忆，不是你自己，你是陈小凡，记住你的名字，不要忘了。”

陈小凡木讷的睁开眼去看，入眼一片漆黑，他喃喃低声念着：“陈小凡，陈小凡。”

童楠震惊的看着转醒的陈小凡，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他原先不过以为是他的外婆想要带他的灵一起离开，他扭头看向蹇宇，满脸不可置信。

“他外婆将他的名字带给了他，将他拉出来了。”蹇宇围上去。

童楠抿嘴笑了声，“他还真是幸运。”

陈小凡晕晕乎乎转头看过去，他回来了，环顾一圈，哪里还有外婆的踪影。

他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一旁的薛贵忙扶起他的背，“薛大师，可否帮忙超度石像里的亡灵？”

薛贵疑惑：“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吗？还要超度？”

“她被困在这里太可怜了。”

童楠走上前，轻抚珠链，“为什么灵体会被削弱，她已是十分洁净，邪气去了哪里？”

陈小凡默默摊开掌心，掌心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个黑灰色的胎记，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的掌心，多了这个。”

陈小凡起身，将手心伸过去，童楠细细的看了眼，没甚特别，“你以前没有这个胎记？”

“没有，我身上没有胎记。”

童楠见这胎记似乎有些眼熟，模糊像是一朵花的形状。

薛贵正儿八经的端坐庙中，开始超度，童楠喃呢道：“她是该怨恨，旁观的我，到底心境也受了影响，如今怒意尚不能消。”

陈小凡自知道童楠也在记忆中旁观后，便不怎么敢抬头去看童楠，此时却接话：“她并不怨恨，一点也不，因为她从未拥有过，也就没有被欺凌、被不公平对待的观念，她只有默然。”说到这里，陈小凡突然无奈的苦笑，“你知道吗？她当时心里只想回到那个充斥粪便气息的房间，与硕鼠死猫同眠一夜罢了。”

童楠颇震惊的看向陈小凡，他心中所想竟与灵差了如此之多，同样震惊的是，小女孩居然是这般想的，他一点也无法理解。

陈小凡继续道：“若她能走到对岸，肚子饿了，指不定她还会怀念别人给她的馊饭，她其实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