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明白过来,阿婆平日里絮叨,只是想多和人说说话罢了。
他突然从血脉中喷张出一种冲动,急切的想知道阿婆是怎么去世的。
陈小凡主动走上前去做笔录,狭窄的楼梯间充斥着嘈杂,警察一时未听清他说什么,他又喊了一声,嘈杂声似乎被压下去不少。
警察同志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其实双方看起来都只是一个符号,陈小凡看面前的人,是警察同志,警察同志看他,是要做笔录的人。
他多希望阿婆也是一个符号,叫做房东阿姨,这样或许自己便没那么百感交集,寻不到出口。其实不然,围着的人多数唏嘘阿婆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死了两天才被发现。
若他不是瞧到阿婆的灵,或许也会唏嘘,至多会泛起些旁人没有的哀伤,死亡不过是最不寻常的寻常之事,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心中会有些旁人看不见的顿痛,日子还是照常要过。
只是在自己瞧的见死后之事那一刻,突然就对死亡出现了深刻的敬畏。
而其中好多人再难成为一个符号。
童楠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和警察去另一边,对门的老爷子也站在那里做笔录,小孙子被一个人锁在家里。
待站定后,他问警察,阿婆是怎么死的,警察刚刚张开口,一个音节尚未吐出,旁的老爷子声调拔高了八度,说:“不可能,我亲耳听到隔壁收音机的声音,这两天都听到了,不可能是两天前去世的,不可能,不可能!”
老爷子摇头晃脑,手摆动的利落有劲。
陈小凡回身看向童楠,对方摇摇头,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他也就未放在心上,由着老爷子嚷嚷。
对面的警察扶了下帽子,喃呢道:“老爷子耳背了吧。”
似乎是在对他说,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对方问他是否也有听到收音机的声音,他摇摇头,说没注意。
之后又问了些例常的问题,留了他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这才说起阿婆的死因。
陈小凡有些恍惚,突然就不怎么想听了,对对方的话置若罔闻。
警察同志说:“这位阿婆是死在卫生间的,初步断定是水管漏了水,她不慎滑倒,头磕到墙上导致脑出血,当场死亡,幸亏你报了警,不然还要再放上几天可能才会有人发现。”
陈小凡默了片刻,也没有搭话,心中腹诽,哪里来的‘幸亏’,人都死了。
童楠见差不多,拽着陈小凡离开了拥挤的楼道,也没有回他的家,两人一同下了楼,蹇宇正等在门口。
此时暮色已逝,昏暗的阴影中,蹇宇的脸看不分明。
三个人就近寻了处咖啡厅,蹇宇带着两个人进了包间,点完东西后,他拨通了林梓阳的电话,也没有避着陈小凡,让他订明日回去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