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总是失联的倾听者,我对他有各种猜测,如他也是医生,或者心理咨询师,或者护工,或者志愿者。在进行这种猜测时,我又想到了医生,但我这时并不想与医生有任何瓜葛,哪怕是在这种极其恐惧甚至绝望的处境下。
我在自己的脑中狠狠的说道:“就算我死在这个世界里,我也绝不找他。”
我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大笑声,正是消失许久的医生。我先是惊了一下,但很快就高兴的对他说:“原来你还在呀。”
“是啊。”医生的语气变得温和多了,语气中似乎有一种担忧。我想问他自己在哪,但想到自己之前多次问他,他都告诉我说:“你想是那就是哪。”
我思考再三问道:“医生,我怎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呀?”
医生又向之前那样发号施令的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灵活变通。”我再次听到他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有些不悦,但还是细想他告诉我的那四个字“灵活变通”。
“灵活变通?灵活变通,灵活变通!”我连续念了好几遍这四个字,可脑海里却还是一片空白,对如何回到原来的世界仍然毫无办法。我回忆着自己的过往记忆,感受着记忆中正常的世界,感受着记忆中正常的感知觉,看着眼前异常的世界,我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看来我回到原来世界的希望很渺小了。”这种想法令我非常绝望,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撕裂了。
“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
我说完这句话变得异常冷漠,不再理医生,也不再理倾听者,我只在自己的脑中思考怎样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问题。我想到了一些穿越剧、神话剧、科幻剧,还想到了冲动、时光机器、神仙;我甚至还想到了一些特殊的意识状态,如潜意识、梦境、催眠状态,还有植物人状态、昏迷昏睡状态。我想的最多的是爱因斯坦-罗森桥提出的虫洞,我经常在自己脑中想象出一个发着光,拥有神奇魔力,连接着过去现在未来,存在与宇宙中某个地方的一个神奇隧道。我连续有好几天都沉迷在虫洞的幻想中,直到我慢慢清醒发现自己还在这个异常的世界里,我才意识到虫洞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概念,但我还是对它很着迷。我开始思考一些关于虫洞的问题,如人进入虫洞后是什么状态?虫洞的入口在哪?我继续多次幻想着自己进入虫洞的场景,期待着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我带回原来的世界,但是没有这种力量,我最后意识到自己这些天都在做无用功,我根本无法找到虫洞,更别说通过它回到原来的世界。这种幻想破灭后,我变得实际了,我不再期望神话剧、科幻剧中的奇遇,我最终觉得潜意识才是最可能的,鬼世界也有一定的可能,但认定是鬼世界后,我根本无法再理解周围的世界。
这一系列奇怪的经历让我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所在的世界,但我还是努力尝试着从潜意识的角度来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我甚至提出了一个假设。我想到人活在潜意识里是能够感受到现实世界的,只是意识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这个假设也刚好解释了我能够看到听到自己所认为的真实世界里的人和事物。我这时十分认可这种假设,也为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再哪感到开心,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于是我问医生:“医生,我现在是不是活在了自己的潜意识里?”
医生回答说:“你想是哪就是哪?”
我嘀咕着说:“想是哪就是哪,我想是潜意识,那就是潜意识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想是哪就是哪?”医生再次说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让我感觉他在说我说错了,又让我感觉自己现在很危险,我没有再继续与他纠缠这个问题,但我此时却十分确信自己就是在潜意识里,这让我放松了很多,也让我很快发现了世界的一些变化。在这种潜意识逻辑下,我感觉这世界里的物体如房子天空大地都变得像是虚幻的影子,母亲、继父、还有我家的狗、包括周围的花草树木都没有了生命感,都成了一团朦胧陌生的光影。这时我和母亲与继父说话,只感觉是跟一个与他们极像的影子说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