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我的意识变得很弱,眼前一片黑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意识清醒时,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医生,你们在呀?你们在吗?谁在呀?妈妈?陈如梦?”我绝望的不停在脑海里呼叫,试图与他们取得联系,可除了在脑海中隐约听到一点很小的像是他们的声音,大部分时间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
后来我累了,准备休息一会时,一个清晰的熟悉的声音笑道:“想起我们了?”正是医生的声音,这时听到他的声音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既又些开心又有些担心,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倾听者的声音笑道:“最近还好吗?杨洋小朋友。”
我听到倾听者的声音,眼睛鼻子瞬间一酸的说:“不好,我,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脆弱,真是…”医生的声音正要骂我,就听到倾听者的声音阻止他说:“行了,他也不容易。”
医生的声音反问倾听者说:“他不容易?我们就容易吗?他家人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容易吗?”
我擦掉了眼里的少许眼泪,使自己平静了些后说:“我没事,你们不要为了问争吵了。我就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心理压抑难受,调节一下就好了。”
倾听者的声音指责医生说:“看嘛,人家都抑郁了,你还指责他,他不更难受吗?”倾听者的声音刚说完就安慰我说:“杨洋,没事的,情况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听到倾听者的安慰很感动,可对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他说:“谢谢你。”很快我脑海里冒出了之前的疑问便问道:“最近我发现在这世界里不吃不喝,这个世界里自己的躯体感觉会减弱甚至会消失,甚至意识也是这样的,而且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就是意识完全消失后,我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医生没有回答我,再次念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说是就是。”
倾听者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也许吧。”
我听到他们的回答没有得到答案情绪有些焦急的说:“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者说还有没有其它可能回到真实世界的方法?”
医生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从医学上说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医生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对我的情况很悲观。
倾听者接过了他的话说:“有可能,只是可能性非常小,这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即使有我们也不知道。”在知道他们都觉得我回到真实世界的可能性很小后,我也不意外,但他们说还有一点,这一点可能却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感觉这希望像一束光一样照亮着我,像一团火一样让我感到温暖。
“有这种可能性就好,没有人尝试,没有先例,我就做第一个。”我在这希望之光下说出了这句豪言壮语。
在这之后,我会时不时的与医生和倾听者说话,也开始努力尝试让自己身体的感知觉变弱、消失。我会经常去感受自己身体的那种麻木感,当感受一些冷热觉或者接触物体带来的触觉时,我总是会去否认它,然后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一种幻觉。这种主动的自我感觉解离与感知觉否认,竟真的让我感觉自己在这世界里活动就像一个幻影一样,周围的世界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是幻影。有时我会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有时也有片刻感觉周围的人和事物都很真实,但这种感觉就数秒钟,很快就被再次出现的异常感知觉给推翻了。
没多久,我对冷热觉与接触物体带来的触觉基本上都消失了,可吃饭和大小便时还或多或少有一点感觉,想到医生命令自己跳河时出现的真实感,这我怀疑就是吃饭和大小便时的感觉把自己困在了这个世界里。
“对,之前没有成功回到真实世界的原因就是这个。”在这之后,我开始坚决的拒绝进食与进水,努力的把大小便都排干净,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时会想到:人不喝水,三天会死。人不吃饭,七天会死。可这时候的我根本不怕,只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在这个过程中,母亲与继父总是劝我吃饭,这也让我更加怀疑他们是别有用心。后来母亲总是吼我甚至有时打我,我也不回避,也不害怕,更没有想着还击,母亲经常骂骂咧咧几句后就走了,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是她控制我的一种手段。
继父这时候过来劝我说:“杨洋,要吃饭了,不吃饭身体会撑不住。”继父说话的内容我根本就不相信,但我见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感,这种情感很真实,像是对母亲的又像是对我的。我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心里架不住这种情况去吃了饭。但我只吃了一点,因为吃饭时我感觉自己咀嚼的动作很不协调,而且食物没有一点味道,每次咽下去一口食物,我就觉得这口食物在影响自己的感知觉,从而影响自己回到真实的世界。
因为继父的这种情感,之后我对他比较信任,觉得他应该不会害自己。可在他的劝吃了一两顿饭后就又感觉不对了,我麻木的躯体开始出现一些冷热的感觉,又开始排大小便,这让我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次数多了,我特意开始只吃一点饭,或者借口说吃不下不吃,后来我总感觉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狡猾,他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我回到真实世界。我也越来越坚定的实施不吃不喝,这与母亲和继父的矛盾也越来越深,但为了回到真实的世界,任凭他们怎么劝怎么骂,我也不为所动。最终在好几次的激烈对抗中,母亲与继父放弃了,撂下狠话说不管我了,之后的好几天我都睡在床上不吃不喝,除了解决憋不住的大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