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应该只是巧合，仅仅是她的口述，世界上什么奇形怪状的果子都有，她说的未必就是江月梦中看到的。

梦境的形成过程很复杂，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提出过这样的观点，白天时无意间看到了某些微不足道的事物，都可能在梦中产生对应的意象，就像在白天看到一条黄色绳子，晚上就会梦见一条黄色的蛇。

他与赵林艳都在同一个医院中，或许都曾见过相同的某个事物，影响了入睡后的梦境，产生类似的梦中意象，也不是不可能，尽管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江月专门研究精神学科，很快就强行说服了自己，平静下来投入治疗中，只是少了先前那份从容。

“后来呢？仙人有没有也让你进行那个成仙仪式？”

“怎么可能？”女人瞪大圆眼，“我是仙人最忠实的信徒，仙人怎么可能让我再做那种肮脏的仪式，仙人许诺我可以直接肉身成仙，哈哈！很快的，江医生，很快仙人就会来接我了。”

...

【检查次数及方式：首次，与病人面对面交流沟通。】

【病症诊断：偏执型人格障碍。】

江月拿着笔，在病情总结单上写道。

赵林艳已经被安保带走，她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渐渐沉浸在自己脑子里的虚幻世界中，到最后江月已经问不出什么信息了。

很典型的这类病症，在下方的“病情分析”一栏中，他继续提笔写道：

【病人赵林艳，大部分时间沉浸在臆想中，幻想自己丈夫和儿子得道成仙。】

【本质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失手杀死男人儿子的事实，内心极度愧疚之下，大脑自我保护机制启动。】

【加之其本身就有轻度精神错乱，为了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大脑强制给自己注入了“丈夫儿子需要自己的帮助才能得道成仙”的概念。】

【从赵林艳五次梦见丈夫儿子以及所谓“仙人”给自己托梦的说辞中可以看出，病人在不断麻痹自己，努力试图说服自己内心，减轻愧疚感。】

写完这些，江月往后靠在椅子后，闭上眼睛，手指轻揉太阳穴，长长舒了一口气。

作为专业精神科医生，国内精神医学领域泰斗的嫡传弟子，博士学历高材生，他接触过无数精神病人，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能够给他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甚至与赵林艳的交谈过程中，他一度感到莫名的恐惧，两人之间的交流，每一个问题，都在加深这种恐惧与不安。

...

在食堂吃过午饭，江月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每天午饭过后，他都会特别困，回到办公室几乎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一阵声响将江月惊醒，在陈沫的带领下，两个安保正推着一个小型推车走进办公室。

推车上只有头盔模样的东西，与普通头盔不同的是，这东西是透明材质的，没有挡风玻璃，其中能看到复杂的电极和电路结构。

“这是什么？”江月疑道。

这间办公室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用于两人办公，小房间则是用于临时病房，比如对病人做一些身体上的检查等，陈沫指挥着安保人员小心地将“头盔”搬到了小病房的病床上，轻手轻脚地将电极捋好，接好电源，这才松了口气，让安保人员离开了。

“这是最新型的脑部神经刺激装置，是一种治疗仪，能够缓解分离性身份障碍以及精神分裂症此类精神疾病患者的症状。”陈沫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看起来运送这个东西耗了很大功夫。

“治疗仪？你把这玩意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