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来之前已经在门口确认过，旅馆柜台后面站着的还是那个不男不女的接待员。现在他们坐在咖啡馆里透明玻璃和实体砖墙的交界处。林书乾必须向后仰身并转动脖子才能透过玻璃看见外面。

对面旅馆的招牌亮起了彩色灯光，他看到一个穿着短裙，挎着小包的女孩从街上的人潮中挤出，走进了旅馆。

林书乾把头转回来，扭动酸痛的脖子。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九点四十二。

“已经开始有人来了。”他大声说，声音足以盖过扬声器中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性感演唱。

“要不你坐过来，我帮你盯一会？”白若烟说。她坐在对面，旅馆处于她的视野盲区。

“不用了，应该马上就可以换位置了。”林书乾笑着说。他能听见身后那对男女的英语对话。那对男女在调情，而且那个男的应该马上就要得逞了。他听出女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醉意。

林书乾往店里扫视了一圈，看到服务生的托盘里不仅有咖啡杯，还有啤酒杯。他这才知道这家咖啡馆还卖酒。

“要喝点酒吗？”他问。

“你不开车啦？”

“这个年代又不查酒驾。”

“哦，也是！”白若烟笑了笑，“那我要啤酒！”

林书乾做了个鬼脸，招手向服务生示意，点了两大杯啤酒。然后他转动脖子，又向外望去。

旅馆门前站着一个红发女孩，头顶上映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女孩低着头，脸埋在黑暗之中，林书乾看不清她的长相。接着一个男人从街上的人堆里出列，走到女孩身边。他们说了几句话，女孩挽上男人的胳膊，往前走去。

“怎么样了？”白若烟问。

林书乾回过身来，摇摇头，端起服务生刚刚送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还没来。”他说，同时听到身后那对男女聊到了重点。女人在大笑，然后传来了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鸣。林书乾两只手分别握住酒杯和咖啡杯，直接转身放到了后面的桌子上。

一个正要抢占位置的金发男子用讶异的眼神望着他。

“好吧。”金发男子摊了摊手，“我认为你不会介意把你现在的位置让出来？”

“当然。”林书乾起身换位置。

白若烟走到对面坐下。

“不愧是你！”她说。

两人大笑，举起啤酒干杯。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留意着外面。旅馆大门陆续有年轻女孩和各个年龄段的男人进出。十几分钟后，他们看到了苏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