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每一天都要去看袁安。

看着他疯疯傻傻，看着他浑浑噩噩，看着他披散着头发像条饿狗在院子中咆哮，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哭嚎。

太爽了！简直太爽了！

同朝为官数十载，这个腌臜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这下好了！彻底好了！

走在入宫的路上，荀爽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若今日就表奏，直接褫了他太尉头衔，这个痴傻还做太尉，可笑可笑！”

在心里把自己好一顿夸赞，今日入宫的道路都显得如此平坦。

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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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杨昭就接到报告，城内有骚乱。

信都城防，幽州兵少，绝大多数都是青州兵，如今突然换将，许多士兵都有怨言。

“发钱！”

公孙骜命令全城士兵，无论青冀幽，统统发饷，结果不到一个时辰，骚乱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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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安在洛阳的处境，最着急的是杨杳，其次大概就是杨昭。

身为多年好友，两人情同兄弟，最近袁安事事艰难，每逢大难，杨杳最近来信又说他好像已经疯了…

这让杨昭十分难以接受，一年前离开洛阳的时候，两人还抵足畅谈，相约共同兴复大汉，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搞成这样样子。

可是职责所在，无法擅自离开。

而且军中的问题甚多，只是因为连番大胜遮掩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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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彦用羽扇捂着口鼻。

韩忠大喇喇地躺在他的车里，鼾声如雷，震得车子感觉随时都要散架，更可恶的是车里唯一用来取暖的碳炉也被他抱在怀里，自己就快要冻死了！

尝试着拿起一本书，还没翻看几页，没想到韩忠这厮不打呼了，他改磨牙了…

干脆将手中东西都扔在一旁，掀开窗帘，看着远方树影婆娑，都在快速向后飞奔，远山却伫立在原地。

那一瞬间，皇甫彦感觉时间都在向后倒退。

“此生无奈屈寒霜，阅尽山河腹中藏。可恨苍天不眷顾，不许宝剑现锋芒…”他低声呢喃着。

风吹过车窗，将他的长发吹起。

云影飘过山峦，一群白鹭飞过，它们拼命在朝南飞。

何处落脚，何时归途，又有谁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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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爽环顾四周，现在的朝会越来越草率了，许多人都没来，还有几个年轻的生面孔自己完全不认识，甚至太监宫女都少了很多。

让他意外的，是今天朱太后竟然垂帘上朝了。

小皇帝还像往常一样，拉长着脸，耷拉着脑袋，瞪着一双眼睛无聊地看着自己在内的这群大臣。

“你们有奏报的，赶紧的。”

朱太后发话了。

荀爽咽了咽口水，今日务必要将那条老狗弄死。

“老臣，有事要奏。”

抖擞精神，将芴板紧紧握在手里，荀爽接着说道：“太尉渎职，连日称病，老臣觉得袁安太过辛苦，朝廷不若重新物色人选，放他回去颐养天年，此事也能彰显太后宽仁，望定夺。”

太尉，是谁？

朱太后完全不在意，他在珠帘后看着站在角落的那个人，章彧，她就是为他才来的。

这几天他的表现越来越差，时间也越来越短。朱太后看出来他有心事，于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沟通之后，章彧才吞吞吐吐地表示，希望能在朝廷里面谋个官职。

朱太后笑了，这也太简单了。

太尉……不对，章彧要的不是这个官位，他要的是什么来着的……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