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各不对让，僵持不下之时，楚嫆与两名侍女路过前庭院，老远就瞧见这俩人干站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她秀眉微蹙地走过去，"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霍凛瞧她来了，攥紧的拳头立马松懈，双手作揖行礼。

尉迟晏一脸淡然，"本想去找你的，偶遇中郎将，扯了几句客套话。"

楚嫆扫视一眼两人，不用多想就能知道，旋即瞧向霍凛，"中郎将从昨夜忙活到现在，回去好生歇息，金币之事大致可以告一段落，接下来的琐事就交给本宫即可。"

"方才本宫亲笔写好了信，已经命人遣送回京，待京城派人前来交接，我们也就能回去了。"

霍凛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冷冷一瞥他。

楚嫆摆手让侍女们也离开，两人迈进院庭，慢步走在长廊里，并肩而行。

宽大的衣袖遮掩，她的手中是用丝帕包裹的玉石，不敢用力抓，只能半捧半拿，每走一步都在犹豫，寻找合适的时机坦言。

其实就是在等。

可偏偏他也沉默寡言。

走到莲池旁的小亭子，两人神同步地停住。

楚嫆侧过头看他，尉迟晏的视线也瞧向她。

"本宫有件事……"

"我有事想跟你说……"

结果是异口同声。

尉迟晏嘴角扬起浅笑，"那你先。"

她轻轻叹息，伸直手递过去。

他仿佛猜到了，揭开包裹的帕子，果然跟是预想的大差不差，定定注视愣怔了片刻，随后重新包好收起。

"本宫记着，这玉石与白色那块是一对，你阿娜留给你的。"

尉迟晏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感伤，神情跟往常一样平淡，唯独话音略微沉哑："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转移话题地问："可敦告诉你的吧？"

楚嫆轻颔首，不知该如何说了。

他淡然一笑，抬眼望向荷池。

今昔正值盛夏，满塘绿意间是竞相开放的娇荷，花开肆意，尽情沐浴着骄阳，迎风染清香，丝丝缕缕处处留情。

闻之沁人心脾，身心不自觉轻松舒缓。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早有预料，当一切平息过后，反而并未有太过的悔恨、多愁善感。

"殿下，你说的话我不认同。"尉迟晏垂眸轻笑，"你我本就是一路人。"

"纠缠到至今，已没了胜负之分，亦敌亦友，却是一生不可忘却的人。"

楚嫆隐约可察，"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他侧过身面向她，"昨夜你离开后，我深思熟虑过，彻底想通了。"

"昔日立下誓言，现今已尘埃落定，我必须得回去，给捷布尔、整个三漠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无论好与坏，欣然接受。"

沉静的话音随清风贯耳，听得清清楚楚。

楚嫆也缓缓扬起笑来，"好。"

两人绕着荷池继续走，进入阳光普照之中，迎风前行，绿池因而摇曳，吹散一切阴霾凝云，苍穹碧蓝，无比广阔。

走了大半路，她回想起什么，问道："行程定在什么时候？"

尉迟晏思索片刻，"一个多月后吧。"

"在这还有些事没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