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见老爷子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从来没有哪刻觉得面前的一切如此陌生且虚幻。

他原以为，季朝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是他最悉心教导，最倾注感情的孩子之一。

可季岑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心硬至此。

“当年程锦凡的意外，有您的手笔对吗？”

山体滑坡，虽说是天灾不可避免，但为什么程锦凡会那么巧出现在那，这其中又有多少人为因素？

季老爷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是季岑从未见过的凉薄和无情。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季家需要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季岑后退一步，忽然觉得荒谬：“爷爷，你实在是太狠心了。”

“但同时你也已经老了。”

季岑心底最后一丝试图劝服老爷子的念头消灭，他转身，不远处的保镖快速上前。

老爷子愣了会，气的破口大骂：“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管家呢！你们都死了吗！”

没人理会老爷子的呼喊，保镖们把他架着离开湖边进了老宅。

离开的时候，周围佣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在季岑背影彻底消失后，这才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二少爷也太吓人了吧，你看到他那脸色没有？”

“老爷子这下算是被彻底架空了？好多保镖忽然闯了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估计那群保镖是来监视老爷子的。”

季岑完全不知道怎么出的老宅，等到再反应过来时，车辆已经发出超速提醒。

他眼皮一跳，赶紧降低车速，最终一路匀速行驶回到了医院。

季岑准备了两条路，股份转让合同是为了逼迫老爷子妥协，但老爷子执迷不悟，就不能怪他不念情分。

*

另一边，天色渐晚，正在收拾花园的佣人看着从树林小道坐在轮椅上的季朝吓了一跳。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

他记得大少爷不是在花房修剪花枝吗？

前两天老爷子身体抱恙，几个子孙辈都回来探望，除了二少爷。

其中季朝在老宅多待了几天。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是季老爷子钓鱼的方向。

季朝侧头看了他一眼，淡笑了声：“出来透透气。”

对上佣人季朝的眼神，身上莫名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赶紧道：“大少爷，那我先走了。”

“请便。”

佣人拿着工具快步跑开，脑海里回想起季朝的神色，嘴角明明挂着笑，眼神却一片空茫死寂，整个人恍若被抽干了灵魂。

距离老爷子被保镖看管起来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大少爷在那枯坐了多久。

如今老宅一片安静，得到命令的保镖几乎寸步不离跟着老爷子。

好几次气的老爷子破口大骂却依旧无济于事。

入夜，家庭医生匆赶来救治被气昏过去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