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一向敬重的父皇,眼尾通红,哑着嗓子慢慢说道:“二弟他年纪小,也许是受奸人蒙蔽,才出此下策,更何况,他也受刺客所伤,父皇责罚他一顿,便是了。”
皇帝对他这一番话很是满意,本来他也没打算严惩二皇子章瑞,但此事毕竟关乎大皇子的安危,只要大皇子表态,不再追究此事,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此事压下。
他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过问大皇子,也没有直接惩戒二皇子,而是将矛头转向正中间正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的巡城护卫提督。
“几千人守着这猎场,还能潜进来那么多刺客,说到底,还是你们守卫的失职,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哀嚎的二皇子都噤声了,不敢多言。
提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话:“回陛下,我们的人安排在猎场外围,每隔几十米就有两人守卫,的确没有发现刺客进来的踪迹,那些黑衣人,恐怕是在外面之前,就已经埋伏在猎场里了,只等着大家进林子里狩猎的时候出来行刺。”
“一个猎场,埋伏了几十个刺客,你们竟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不是你们的失职是什么?”
“还有两个皇子遇刺,你们竟然都没发现,要不是大臣们进林子里狩猎偶然遇见,只怕现在,朕就要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了!”
“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兵部尚书吴斌,御下不力,罚俸半年!”
“是!”
两边的侍卫上前,将巡城护卫提督押下去。
兵部尚书吴斌跪在一旁,满头大汗,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在听到皇上的旨意后,他连忙磕头谢恩。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没有砍他的脑袋,已经是格外开恩,半年的俸禄又算得了什么?
处置完两个臣子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二皇子:“至于老二,他被人蒙蔽,受人挑唆,险些酿成大错,本应该重罚。但念在他是无心之过,且自己也被刺客袭击,就罚例银一年,禁足艺文馆半年,抄录经义,任何人不得探视!”
二皇子一听不用挨打,破涕为笑,抱着皇帝的大腿撒娇:“还是父皇疼爱儿臣,儿臣一定会按照太傅要求好好抄写,不负父皇所望!”
皇帝将二皇子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转向大皇子说道:“老大伤势严重,先回去歇着吧。”
大皇子紧抿着嘴唇,没有抬头看一眼,只垂眸答曰:“多谢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他瞥了二皇子一眼,见他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对自己露出挑衅的笑容。
他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易安在一旁看出大皇子心中的不甘与失意,再看二皇子,即便是犯下如此大罪,皇上也只是轻轻揭过,没有重罚,两位皇子在他心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大皇子捂着自己胸口,走出营帐,站在门口,抬头看向秋日午后的艳阳,感觉一片头晕目眩,他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清泪兀然从他俊逸的脸上滑落。
再睁开眼,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明朗,他一把甩开想要搀扶自己的小太监,一瘸一拐地走出御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