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来了一个二级的,刚进去一个三级的道士,这还要厉害些,大师,快里面请。”家丁喜道。
和尚“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黄芪只好知难而退,从巷子口出来,冷不丁见对街墙角站着个人,目光如刃,正是曾一刀。
曾叔见他发现了自己,身子缩到墙后,等黄芪赶过去,人早就不见了。
他在这里做什么?古古怪怪的,黄芪暗想。
前天夜里张打铁从何府出来就撞鬼失魂,今天何府又闹鬼死人,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难道是同一只鬼?可为什么要针对何府呢?
镇上人心惶惶的,何府刚办完冥婚,喜花还没来得及摘,便又开始张罗白事,折腾了一天。
黄芪在城隍庙落脚,买了一袋麻辣肉几个糍粑充饥,又喝了一大碗甜米酒。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今天人散得特别快,刚到戌时,大街上就空空荡荡的,几乎见不着人影,只有更声犬吠,远远的回荡。
黄芪从城隍庙走出来,黑麂无可奈何,道:“你一个大夫,安守本分便好,为什么非要去除鬼?”
黄芪道:“大夫救人,除鬼也是救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黑麂道:“那你怎么不去修真?”
黄芪想了想,笑道:“这我倒从没想过。”
“法师,真的是你。”街角忽冲出一个人来,正是小张,见到黄芪喜不自禁,“运气运气,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这个时候遇见他,黄芪也很意外,道:“出什么事了?”
小张道:“我爹请你去抓鬼。”
黄芪道:“抓鬼,好啊!只是你爹醒了你该高兴,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小张丧着气,道:“你不知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爹醒过来,不停的说我姐姐是鬼,他前夜在镇南菜市场撞见的鬼是我姐姐,这话传到何家人的耳朵里,何家人不干了,非要说杀死何老爷何夫人的鬼也是我姐姐,要下休书,还要把我姐姐从何家祖坟里迁出来。我爹一听到这就急了,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骂自己嘴臭,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只好和我娘去何家求情,又叫我找你,请你去抓鬼,只要能证明那鬼不是我姐姐,何家就不会下休书。”
黄芪道:“你姐姐嫁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本来就不合适,休了未必就是坏事。”
小张道:“你不知道,要是休了,何家给的彩礼都要退回去,这不要了我爹的老命。”
原来如此,黄芪摇摇头,问道:“你爹为什么一口咬定那鬼是你姐姐?那天晚上,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小张道:“我爹说他去撒尿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一个瓷鸳鸯,捡起来看,上面刻着一个‘环’字,是当初曾家哥哥送给我姐姐的,本是一对,还有一只在曾家,这只呢在我姐姐去世的时候就一起葬在地里,当时我爹就吓懵了,入了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后面更恐怖,他说抬头的时候,见到一个骷髅穿着白衣服向他飘过来,他想跑但挪不动腿,只记得眼前一黑,后面就记不得了。”
“你姐姐去世有一年多了,为什么之前没有动静,偏偏这几天闹鬼?”
小张急道:“我也不知道,我猜也许是她不喜欢爹安排的这门婚事,所以才会出来吧。”
黄芪点点头,张行云曾说过:人死为鬼,不入黄泉路留在人间的,多半只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怨气未消,一种是墓穴风水不好,张小环被棒打鸳鸯,含恨而终,怨气定然是有的,而张打铁贪图钱财,连死人都不放过,又将她许配给一个夭折的孩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将她彻底激怒了。鬼为阴,长埋地下,戾气越积越重,泯灭了人性,即便生前善良的人,死后都有可能六亲不认,若说张小环变成厉鬼杀人,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道:“既然你们都认定鬼是你姐姐,让我去捉,岂不正好坐实了吗?”
小张道:“若真是我姐姐,我爹求你,法师你这么厉害,定然有手段能将白的变成黑的,只要你说那鬼不是我姐姐,旁人也揭穿不了,法师,求求你。”
黄芪有些为难,道:“这个……先把鬼捉到再说吧,说不定根本就用不上我,今天何府可去了几个有等级的捉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