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祥不说话,起身回到房间。
程姨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听到钱字,看到韩忠祥进房间,反应很快地跟着进去。
一会儿,韩越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她听到,钱……她的名字……不能给……,意识到他们争吵的原因。
她上前敲门,韩忠祥气鼓鼓的把门打开,程姨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沓现金,大概两万元钱,尴尬的藏在腰后。
“爸,你不用给我钱。我是有奖学金的,每年6万2澳币,相当于人民币接近35万左右。比你几年的收入都高。”
“这么高?”程姨瞪大眼睛,假模假样的惊讶道,然后眯缝着眼睛假惺惺地笑道:“我就说呢,韩越收入这么高,哪需要我们给钱?”
韩忠祥瞪了程姨一眼:“你一边去。”
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悔恨地对韩越说:“爸对不起你,没什么给你,爸是想给点心意,谁知……誒。”
“爸,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走了。”
“你不住家里吗?”
“我已经定了旅馆。”说完,心酸地紧紧拥抱一下爸爸。这次回来发现爸爸真的比以前老了。去悉尼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那爸爸送送你。”
到旅馆睡了一夜后,第二天,她买了束百合花去了墓地看妈妈。百合用礼品纸包装得很漂亮,每一片花瓣都还很新鲜。
儿时所有的温暖就是在12岁前,来自妈妈的母爱。
她清楚的记得妈妈每餐给她做好吃的,关心她的学习,关爱她的成长,陪伴她度过了十二个幸福的春夏秋冬。有一次学校演出需要漂亮的连衣裙,妈妈连夜裁剪,为她缝纫出一条漂亮的粉色连衣裙,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以前在北城时,有事没事经常来看妈妈,和她说说话,美好的、不美好的和她一起分享。
墓地依山而建,环境清幽美丽,活着的人也许很苦很累,只有到死了才能获得一方安宁。
她把墓地周边的杂草清理了,把百合摆好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隽刻着的名字,有妈妈,爸爸,还有她的名字。
浅浅的笑意从她精致的眉宇之间漾出,声音很轻,“妈,你好吗?”
回答她的,当然只有微风吹过时,摇曳的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妈,越越来看你了。距离上次看你有半年了,这半年发生了几件大事。第一件是,我已经离婚了,原本是假的,但成真的了。”
淡淡的笑意始终都挂在脸颊上,声音和微风一样轻柔。
“第二件是,我怀孕了,我要当妈妈了,你要当外婆了。孩子的爸爸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我想做妈妈,我会把他生下来。”
“第三件是,过几天我要出国了,到澳洲留学读博,你知道做一个顶级的妇产科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
微风轻轻吹过,把她的头发吹的有点凌乱,发梢扫过脸颊的皮肤,让她觉得有点痒。
“伤心的事会过去的,我马上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去澳洲至少三年,不知道这三年会不会回来。你会为我祝福的,谢谢你,妈妈,越越永远爱您。”
离开墓地回到市区,她到了一家发廊,跟发型师说要剪短发,发型师反问她想剪什么短发,她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发型,总之和现在的发型不一样就行。
发型师根据她的脸型和气质,提供了适合她的发型设计。
剪刀一张一合,“咔擦”声响起,黑色的长发缓缓飘落到地面,千丝万缕随着剪刀的咔擦声一并落下,在她看来好像落下的不是那些发丝,而是那些烦心的过往。
发型师帮她剪成了齐耳的娃娃头。面对着镜子,她看到了一张年轻的,有朝气的,像学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