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

“嗯。”孙远行没好气地点头，“我有点理解顾星纪的想法了，不过我和你一样，也不认为他是一个逆反者，逆反者不会流露出那样清晰且真诚的情感。”

“所以你打算怎么帮他？”

“我不知道，安慰人这种事可不是我的特长，而他需要的也不只普通的安慰——我们不是来调查三年前事件的真相的嘛？”

“确实，不过也没调查出什么啊，”罗卜别开视线，“确认关云不是什么别有所图的杀人凶手就够了。”

“好吧，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星纪发短信说他已经回异都了，我们接下来就跟顾星纪汇合，看看他从分析结果中看出什么来了没？”

“行！”

正当罗卜他们准备去往顾星纪发来的地点之时，罗卜的电话突然响起，罗卜拿起手机一看，打来的人是刘天德。

李书雪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这么想着，罗卜接通电话一问：“需要帮助吗？”

“确实如此，如果不忙的话能劳烦你来我家里一趟吗，我这边有点腾不出手。”

语气听上去有些急躁，看样子刘天德那边确实有麻烦，顾星纪也没催自己回去，还是先去刘天德那帮忙吧。

顾星纪这边也确实不需要罗卜，他想着罗卜只是去探望关云的，在关云可能是逆反者的前置条件被排除后罗卜那边又能出什么状况，虽然李书雪的态度仍然令人生疑，不过也不会有比异能者转变为逆反者更大的事了。

他们总不能突然就碰到赵朝旭了吧。

在调查完品正药铺之后，顾星纪回到了黄金鑫的所在地，一看罗卜居然还没回来，不由得疑惑，他们跟关云要谈这么久的吗？难不成已经成功说服关云出来了？

于是他又打开手机，没看见有异能管制所出现逆反者的新闻，也就没想多管。

这边，黄金鑫已经将顾星纪设计的专属α装备制造出来了。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枪。

大人，时代变了。

哈哈哈~好吧，实际上普通的枪械对异能者的效果并不强，像之前火烧图书馆的红衣，他的能力决定了他的身体一定有高温耐受，这是一种异能者因经常使用能力，导致身体逐渐往适宜使用能力的方向变化的现象，在异能界的专有名词叫【应能演化】，是现代异能生物学的热门话题之一。

因为应能演化现象，异能者的能力虽然不能完成字母上的“进阶”，但能依靠经常练习异能来“升级”。也因为这种现象，大多数异能者的体质都要优于普通人，顺带一提，灵法的功能之一就是弥补这种体质差异，而罗卜所习的高等灵法更是能让他的体质与力量超越一些异能者。

或因躯体硬化，或因快速愈合，除非准确击中致命部位或造成多次伤害，否则普通的枪械对异能者意义不大，有些异能者可以轻易扭曲现实，子弹对他们来说更是小儿科。

当然，顾星纪设计的枪可不普通，这可是他的专属α装备。

“你的枪，还有这个，”黄金鑫递上了一颗玻璃球样物体，“子弹，我暂时只造了一枚，这材料可不好到手，你先用着看看效果，免得造成浪费。”

“拿你徒弟试试？话说他的能力具体是什么？”顾星纪望向白彭。

“这个嘛，他要是不愿意告诉你的话我也没权利替他回答，不过他的能力要做实验应该是没什么明显效用的。”

“这样啊。”顾星纪用探究性的目光打量着白彭。

白彭被这种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参与了那样装备研究的他当然知道黄金鑫所说的实验是指什么，黄金鑫没说错，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实验。

也难怪顾星纪会对自己产生好奇，看过自己准确鉴别出D-β粒子功效的任何人都会有所想法，不过他还是不大想让更多人窥探出他能力的全貌。

说起来，白彭对顾星纪也挺好奇的，从设计图不难看出顾星纪在α装备确实有所造诣，起码那种创新思维与精巧设计是目前的白彭所不具有的。

不过，白彭也理解黄金鑫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是什么意思。

与技术无关，这件α装备的设计理念就已经违背了白彭认知中的异粒子学常识。

但黄金鑫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轮不到他一个α装备学徒发表意见。

“也许是用到了什么前沿的新技术，可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位叫顾星纪的执行者的能力就超乎我的想象了，也难怪他会是师傅的朋友。”

既然装备已经做好了，那就该去办下一件事了——带着白彭去观察李书雪的状况。

刘天德现在不在这里照顾李书雪，而是请了个护工代替他，他去了哪没留个准信，但这些与顾星纪关系不大。

此刻李书雪的状态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严重的问题了，按理说也该醒了，你能看出什么问题吗？”顾星纪转向白彭。

白彭再次抬起右手，然后很快给出回复：“她现在的状态是‘神经抑制’，因为大脑接收的信息是身体还未脱离危险，所以就没有发出让她的身体苏醒的指令。”

“是受到之前提取的β-特异粒子影响的结果吧。”

“是的，已经建立关联，那种β-特异粒子将回忆以假乱真骗过大脑，使它一直接收到负面信号。除非受强刺激或者她体内的β-特异粒子被全部清除，否则她无法醒来。而且，这种β-特异粒子被指定了能刺激的记忆类型。”

“是什么？”

“恐惧。”

按照白彭的描述，若是那名下手逆反者在现场，可以随意改变这种特异粒子能刺激的记忆，但他若是没在现场操纵，这种粒子就会按他最后的指令发挥效果。

异能者与逆反者是依靠由D-α粒子或D-β粒子转换的特异粒子施放能力，被转化为特异粒子时，粒子本身就具有了特殊性质。

异能者对异粒子的操纵存在距离限制，但特异粒子可以存在于异能者操纵范围外，若是异能者不在现场，特异粒子在湮灭之前会按照本身的特殊性质发挥功效。

特异粒子是火，异能者能生火驱散黑暗与烹饪食物，可若是异能者不在现场，火既不会不会立刻熄灭，也不会自己烹饪食物，而是发挥它本身具有的特性:燃尽周围一切可燃之物。

“另外，这种特异粒子并没有物质性质，需要依附于其他物体才能存在，使用者可以将其直接注入人体发生效果，但要是在体外，被附着物必须得进入人体并刺激感官神经才行。”

感官神经，指的就是五感，要在触发五感的同时得进入人体，如果只算进入人体的有形体的刺激，那就是嗅觉与味觉了。

在现场的顾星纪可以排除掉味觉，那么，就剩下嗅觉了，当时处于李书雪周围唯一的特殊感官。

是依靠气味进入人体的吗？

但是，如果这种气味诱因在异都到处都是，不可能没有民众反应。

顾星纪将自己的疑问向白彭提出，而白彭的解释是：“是浓度的关系吧，就像之前师傅带来的样本我只能分析出刺激回忆与产生幻觉这条，连包含的情绪指向都无法判定，这位李书雪体内的高浓度异粒子却不光让我分析出了情绪指向，还得到了‘神经抑制’的特殊属性栏信息。”

属性栏？

顾星纪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大概能理解，没有多想，白彭对幕后之人异能的说明解释了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李书雪的状态这么奇怪，以及为什么逆反者转化的时间和地点无规律却可控。

将能力依附产生强气味的物体上，当气味刺激到人的感官的同时特异粒子也进入人体，并诱发其大脑产生相应回忆。

当时的那名逆反者是在李书雪身边才发生的，说明这一特异粒子很可能是转变的前置条件之一。

而李书雪身上的粒子浓度极高……

经过多次的骚扰，平凡协会能轻易绘制出“被检举人”的生活轨迹，甚至能改变它，在完成转变的前置条件后，只需要在路径上布满被能力影响的事物，就只剩下等待了，因为进入体内的特异粒子无法自然驱散，所以浓度将越来越高，直到达到阈值，使得转变发生。

只是，黑手选择的被附着物是什么，什么东西在城市中非常寻常，且有强气味？什么东西能在花店、公园以及医院中出现呢？

顾星纪思考着，离真相只差临门一脚。

“他在两个月前频繁光顾我们花店，说是送给他住院的朋友，他的那个朋友很喜欢花。”李衔青的声音在顾星纪耳边响起。

答案呼之欲出了——

花。

花店里售卖的花，公园里种植的花，以及医院里慰问的花。

想到这里，顾星纪给联络人打了个电话：“我需要你去提一份档案。”

“什么？”

“离现在最近的异都绿化设计，是哪些人设计以及负责的，去调查他们。”

“噢，好，我马上去找！”

很快，一份档案被发送至顾星纪的手机上，而这份档案的立项时间是——三年前。

“这个时间？”顾星纪有些吃惊。

对照日期，他发现这个立项就在关云事件发生后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