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尔依然故作轻松,甚至还能和无头骑士们讲着荤素皆宜的笑话,逗得部下们发出阵阵笑声。
他太擅长伪装了。
他能欺骗部下,让他们相信胜利近在咫尺,他也能欺骗所有人,让他们忽略他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
夏尔的微笑就像他的第二把武器,无论悲伤还是痛苦,他都用微笑掩盖。
但即使是钢铁般的意志,也有崩塌的一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时间到了某一个节点,夏尔逞强的阈值终于到了极限。
他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他的手渐渐松开了骸骨战马的缰绳。
最终,他的身体在长时间战斗和毒系魔法反噬的双重折磨下,再也无法支撑,像被抽去灵魂的稻草人一般,重重的从战马上摔下。
“砰!”
一声闷响,夏尔毫无防备的跌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夏尔!”
婕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中满是绝望与痛楚,仿佛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她的心。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泪水涌动。
无头骑士们立刻勒紧缰绳,骸骨战马骤然停下。
尽管他们没有头颅,也无法用表情传达情绪,但他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急切与关切。
他们迅速围拢到夏尔身旁,尽全力试图帮助这位他们视若生命的元帅。
阿希礼蹲下身,用力摇晃夏尔的肩膀,想要将他从昏厥中唤醒;巴特勒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似乎在努力思考如何让夏尔恢复意识;菲利普则用戴着铠甲护手的手指向婕妤,动作笨拙却满怀期待,像是在询问她是否拥有治愈魔法的能力。
当婕妤摇头表示自己无法施展教会的治愈魔法时,菲利普竟一时慌乱,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向她做出恳求的姿势。
对无头骑士们而言,夏尔不仅是他们的元帅,更是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们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放下身为骑士的尊严,只为寻求哪怕一线希望能救回夏尔。
这一幕,既悲壮,又令人心碎。
婕妤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
“好啦,没事,你们别急。”
她眨了眨紫罗兰色的眼睛,复杂的情绪在眸中翻涌。
她凝视着夏尔的脸庞,一抹痴笑浮现在脸庞。
成为血族的眷属并非完全的灾厄。
至少,夏尔因此获得了不死之身。
然而,婕妤深知,这份“不死”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离开幻琴的掌控后,夏尔迟早会对鲜血产生无法抑制的狂热,最终堕入野兽般的本能滥杀无辜。
更糟糕的是,血族的眷属永远逃不开幻琴的束缚,她随时可以通过流淌在夏尔体内的血液追踪他的行踪。
只有献祭,只有彻底中和夏尔体内的诅咒之血,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她,也将如愿以偿的成为夏尔生命中的一部分。
“在献祭掉我之前,就让我最后一次为您补充魔力吧,夏尔。”她低声呢喃,“巩固您的圣骨,强化您的毒系魔法。将来,您不仅能够以毒增强体能,还能以圣咒疗愈自身,再加上血族不老不死的身躯……这样的您,将跨越神明的维度,成为全新的存在,而我将有幸成为您神话的起点,我的精神也将与您的肉体融为一体。”
婕妤抬起头,语气坚定的对无头骑士们说道:
“找到一个山洞,并且,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我和夏尔。只有这样,我才能将他唤醒。”
闻言,无头骑士们顿时欢欣鼓舞。他们迅速分成几队,毫不犹豫的散开,去寻找符合条件的山洞。
眼中燃起的是对夏尔转危为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