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邦，今天我有点事情要请教请教你了。”

在陆林玖的办公室里，李建邦刚端起茶杯，陆林玖就说了一句让他最担心的话了。

“哎，陆总这么客气，还有事请教我？”

陆林玖一脸微笑，说：“我那个工程公司，注册也注册了好几个月了，一直都在找有什么项目可以做，现在既然已经认识了沈总，我想从他那边挖点工程做做。”

“这个事现在好像不用我再出面了吧，你和沈总已经是关系挺好的朋友了。”

“是，是，工程我可以直接去问他要，今天我想请教你老兄，这个具体做起来有什么窍门没有？”

“你是指哪方面的？”

“这样啊，”陆林玖给李建邦递了烟，“我呢，不想真的去养一大帮人，有没有什么简便的办法，比如我从沈总拿个工程，然后我直接转包出去，一般你们这个管理费是怎么收的？”

李建邦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对陆林玖的某种嫌弃，一个只想赚差价的人，怎么能够做得好工程呢？

“管理费这个事，一般都是看项目的条件好不好，项目条件好的，管理费多收点也行，最好你是能够测算一下成本，要是项目本身就是紧巴巴的，你想多收也收不到的。”

“你说的这个条件具体指的是什么？”

“最主要的两项吧，一个是按什么标准计价，另外一个就是付款条件，计价标准各个项目有点差异，差别就看合同上定了多少下浮率，甲方也不会让你多赚的。按我们现在长横的标准，如果合同下浮率超过百分之十了，基本上你再往下包就很难收多少管理费了。”

“百分之十，哦，”陆林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了，“要是合同定的就是百分之十，我一般能收底下几个点？”

“最多两三个点吧。”

“哦，那付款条件一般都是怎么定的？”

李建邦抽了一口烟，“这就更难定了，甲方要是资金条件好，项目过程中能付到百分之六七十，你基本上就不用垫资了，大家拖到结尾结算，如果甲方资金条件不好，达不到这个付款比例，那你就肯定要先垫资了，而且这个垫资的时间不好确定。”

“我如果就是收个管理费，是不是就不用考虑付款条件了？”

“一般这样做的很少。”

“为什么？这样不是最安全吗？”

“你这样表面上是安全一点，但是这样的话，这个工程就做得没必要了。”

陆林玖一脸好奇，“怎么呢？”

“做工程本身就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大部分的利益都在最后怎么结算上面，你只拿了一开始的两个点，然后这个项目就跟你没关系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纯粹就是浪费了一个项目。”

陆林玖似乎恍然大悟，“哦，好像是啊，辛辛苦苦搞了关系拿来的项目，就只收两个点，也的确是有点对不起开始的付出啊。”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建邦掐了烟，“我们上面说的都是在总包层面，沈老板的项目都是要报建的，你一个新成立的工程公司，既没有资质，也没有人员，最多只能做做别人的小分包，而小分包主要就是靠做，你想再往下包已经没有什么空间了。”

“那我也可以找一家有资质的总包挂靠呀。”

李建邦笑了，“你都找有资质的人家挂靠了，还成立工程公司干什么，自己收自己管理费啊。”

陆林玖想了一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是啊，这我一开始倒是没想到。”

“所以我其实不建议你跨界去做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行业，我们刚才讲的东西，在工程行业只是一个常识，真的做起来，里面复杂的事还多着呢，如果不经过几个项目的摸爬滚打，你根本不会有什么经验的。”

陆林玖摆摆手，“哎，你这个话我不一定赞成，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的，总要有个开始吧。”

“陆总啊，”李建邦拼命摇头，“你要是真的想做，就要先去看看现在那些承包老板的经历，他们那个不是一开始在班组做，后来才一点一点整合经验和资源，按你想的那样，一上来就做老板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除非家里一直就是做这个的。”

陆林玖沉默了，原本自己想的志得意满，被李建邦几分钟就打回原形，但是李建邦说的又确实在情理之中，陆林玖不得不重起炉灶，重新考虑怎么去跟沈文韬开这个口。

周五下午两点，商业公司会议室内，五家单位已经到齐，肖博维代表联利公司坐在其中，代理公司在宣读了开标流程后，开始拆开各家的投标文件。

“联利公司报价1380万。”

另四家有两家报的都是顶格的1700万，这是两家常年和商业公司打配合的公司，吴毅生专门把他们找来就是为了保住原本想的不少于1500万的平均价，但是因为联利又找来了两家，分别只报了845万和838万，五家的平均价一下子掉到了1300万以下。

报价开标后，代理公司宣布进入到方案评标阶段，请五家公司暂时退场，前去休息室等待。会议室的门一关，吴毅生便大发雷霆，

“你看，果然这两家来的有鬼，故意报这么低的价格，明摆着就是要把均价拉下来！代理公司，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废了这两家？”

代理公司代表面有难色，“这个要看他们投标文件里有没有明显违反招标文件约定的事项，不是说废就能废的。”

几位临时找来的专家开始看方案，各家的方案侧重点不同，但还没有达到可以废标的程度。

吴毅生闷头抽了两根烟，看专家们结束了五家方案的评审，于是说道：“能不能就说他们方案内容不完整，把这两家废了？”

“要说方案，这两家虽然只报了八百多万，但是内容还是很完整，那两家报一千七百万的，方案还不如这两家，如果要废，就要四家全废了。”

“那不行，那不又要流标了。”

“虽然联利报的是一千三百八十万，不过他里面还答应了进行二次投资六百万，看起来也就是这家诚意最高。”代理公司代表补充说道。

“那你们什么意见？”

“招标文件定的是最接近平均价的单位得商务最高分，这样联利就是商务分的第一名，综合他们的方案，应该也是五家里最完整的，技术分应该也是他们第一名，吴总，我们初步意见还是由联利中标最合理。”

吴毅生这时的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两周前的一次漫不经心最终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如果吴毅生知道联利会另外找人家来报名，一定会再找几家抢在报名截止前来充充数，现在事已定局，一切只能接受现状。

“你们先等一下。”吴毅生说着就先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