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起身，双手下意识地整理了整衣冠，手指轻轻拂过衣袂，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以应对未知的局面，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

吉志笑意盈盈，侧身礼让，欠身时身姿微微弯曲，态度谦和，欠身道：“李大人，请上车。”

李波见状，微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即稳步上车，脚步略显沉重，显是一日的疲惫累积。

是日忙碌至晚，诸多事务纷至沓来，他刚一落座，倦意便如潮水般袭来，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

迷糊间，思绪仍未停歇，眼皮沉重地耷拉着，暗自寻思：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又有棘手难题亟待解决？

口中喃喃问道：“还有几时方能到得？”

问罢，脑袋无力地靠向车壁。

与此同时，中书省右丞相公永寿亦登车启程。

公永寿上车之际，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心中同样满是疑惑：陛下这突如其来的宣召，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

是要对近期朝堂诸事问责，还是有新的人事任免？

二人出发之时相差无几，然公永寿那一路，行进略快些许。

车内，公永寿询问：“大人，何时可至？”

侍从忙回道：“大人，很快，很快就到了。”

言语间，似是想宽解公永寿的忧心，侍从微微弯腰，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

闻此，公永寿眉心一蹙，心中暗忖这情形着实蹊跷，料想此刻辩驳也是徒劳，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遂压下满心的无奈，复坐归位。

及马车停妥，公永寿整了整衣袖，方踏出车厢，抬眸间，神色陡然一凛，只见李波亦步出。

他心下一惊，双眼瞬间瞪大，稍怔片刻，旋即回首，目光锐利地扫向身旁小太监，问道：“李大人缘何也在此处？”

实则心中暗自揣度，莫不是今夜有变？那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见公永寿面露疑色，小太监忙躬身应道：“陛下今夜传召，故而遣我等二人前来迎候大人。”

公永寿闻之，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撇，虽欲辩驳，然搜肠刮肚竟寻不出一词半句，满心皆是无力之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下车落地时，脚步都似有几分沉重。

李波眼角余光瞥见公永寿的模样，面上不动声色，仿若一切寻常，只是那微微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心底同样的不平静，暗自警惕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二人行至御书房门前，相互见礼问安。公永寿率先开口，脸上扬起一抹看似热忱的笑容：“李大人，别来无恙。”

言罢，心中冷笑，这表面的寒暄，又有几分真心。李波亦回礼寒暄，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啊，公大人，久违了。”

二人笑意盈盈，然彼此皆知，这笑容背后藏着几分虚与委蛇，各怀心思，眼神交汇间，似有暗流涌动。

“公大人，请。”

李波侧身礼让，言辞恳切，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心中却想着莫要落人口实，失了这“谦逊”风度，还特意将手臂伸展，摆出恭请的姿态。

公永寿岂甘示弱，亦侧身相避，脸上同样挂着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心内冷哼，怎会让你抢了先机，双手背于身后，挺直了腰杆。

刹那间，众人只见二人你谦我让，各退一步。

有小太监见状，低声私语：“瞧，李大人与公大人果真交好。”

李波候了片刻，见公永寿未有前行之意，便微笑举步，那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刚刚的僵持不存在一般，心内只盼着快些入内，莫要再生枝节，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了些许。

公永寿见李波未动，亦随之而起，同样想着莫在这门口耽搁，以免横生变故，微微昂首，与李波并肩趋近门前立定，候召觐见。

太监疾步入内禀报二人已至，皇帝闻之欣然，速命宣入。

未几，便闻二人齐声行礼。

皇帝微怔，方出言：“二位爱卿，平身。”

言罢，示意旁站的姚荣速备香茗呈来。

姚荣闻旨，神色一凛，立刻躬身应诺，旋即脚步轻快又不失稳重地快步退下筹备。

此刻，二位大人已相继起身，皇帝微微抬手，动作优雅舒缓，尽显雍容气度，眼神平和地示意二人就座。

公永寿微微垂首，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暗自揣测皇帝此番深夜召见究竟所为何事，眉头轻皱，目光微凝，面上却不动声色。

李波亦是正襟危坐，挺直腰背，双手自然搭在双膝之上，眼神看似平静无波，仿若一泓秋水，实则心底在飞速盘算着与清莘阳谷相关之事的利害得失，嘴角微微下撇，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思索的神情。

才刚落座，便闻皇帝开言，声线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二位爱卿一路劳顿，朕新觅得些许茶叶，品来应合二位口味，尝尝吧。”

话音方落，姚荣已至，手捧茶壶，依次为李波与公永寿斟茶。

此类情境非止一回，二人也不生疏，公永寿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称谢后便端起茶盏，置于唇边轻啜一口。

李波亦是欠身致谢，动作利落，端起茶盏轻嗅茶香，浅啜一口，只觉茶香瞬间在舌尖散开，沁人心脾，他心中一动，知晓这是难得的好茶。

双眸顿时明亮起来，面上随即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面向皇帝赞道：“陛下，此茶香气馥郁、滋味醇厚，实乃珍品，微臣倾心不已。”

这夸赞之词，既是真心叹服，亦是借此讨好皇帝，盼能在后续交谈中更顺遂些，说罢还微微拱手，以表敬意。

公永寿见状，心下虽有些许不耐，觉得此刻不是品茶之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表面亦附和道：“诚如李大人所言，确非凡品。”

皇帝闻之，微笑颔首，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言毕，二人放下茶杯，公永寿率先拱手，向前倾身，眉心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陛下深夜召臣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皇帝敛容正色，缓缓道来：“今闻柳相前往清莘阳谷，朕已遣公将军同往。”

李波久在鉴察院阅看卷宗，熟知诸事来龙去脉，一听此言，心中暗道果然，脑海中瞬间将相关线索串联起来，挺直身子，目光炯炯有神，率先反应过来，启奏道。

“陛下，公将军赴清莘阳谷一事，微臣知晓。因后续丞相将鉴察院经办之案移交刑部，由刑部彻查。”

说话间，眼神中透着自信，双手握拳置于胸前，他深知自己此时掌握信息的优势，想要借此机会在皇帝面前一展身手。

皇帝微微点头，赞道：“爱卿所言不虚。”

唯公永寿尚不明就里，面露疑惑，眼神中满是茫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陛下，此案可有可疑之处？”

皇帝闻言，手指轻叩座椅扶手，这细微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些许焦躁，敲击的节奏时快时慢，沉吟良久。

方答：“眼下朕尚未察觉疑点，然此案牵涉颇广，朕心难安，故召二位爱卿前来相商。”

二人闻皇帝所言，目光交汇，微微点头，眼中透着坚定与忠诚，旋即撩起衣摆，跪地齐声应道：“陛下既有差遣，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但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