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怕我寻不到华府,特意为我指明前路,多么慷慨的人!”温道霖忍不住讴歌。
“难道你要去华府?”
纪韶雪闻言揣测到温道霖的意图,花容失色,刚逃过一劫,别人不来找麻烦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要找上门去。
“我也不想啊,奈何华家老祖盛情难却,”温道霖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我只好占了他的老巢,等他拱手送上门了。”
其实温道霖还有一层用意,把华家搅得天翻地覆,将华家老祖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纪韶雪那边就不会轻易被盯上,但他不敢如实告知,以纪韶雪的性格必会阻止,所以只能以无赖的口吻讲出。
纪韶雪看着温道霖满脸名正言顺的样子,满头黑线,用手捂住了脸,这个少年思维太过跳脱,不能以常人度之,自己劝阻也是无用,只能放任自由,不过还是再三叮嘱他一切以安全为重。
前方恰是路口,温道霖与纪韶雪在此分道扬镳,一个回客栈,一个去华府“做客”。
望着纪韶雪离去的背影,温道霖目光冷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华家三番五次欺我无人,此仇不报非君子。
随即身影快速闪过一道道街口,眨眼间便来到华府大门口。
华府处于宁城正中心的繁华地带,周围酒肆林立,歌舞升平,来来往往皆是衣着光鲜亮丽之辈,有权有势,而华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光个大门就以红漆木雕琢而成,气势宏伟,大门敞开,宽广的门前广场可容百马齐奔,两尊石狮镇守大门两侧,对来往行人虎视眈眈,一眼望进去,庭中假山巍峨,流觞曲水,四周楼阁高耸入云,雕梁画栋,无一不透露出华府的显赫与非凡。
与华府高贵相对的,是一阵粗鄙的骂语。
“死乞丐,去你么的,”大门内紫服男子将一个身着肮脏布衣的中年人一脚踹了出去,“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再敢来,打断你的腿!”
温道霖一眼看去,中年人遍体鳞伤,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上青一道紫一道,湛出血渍,额头正中也磨破了,现出乌青,似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身上的布衣脏兮兮,印着好几个漆黑的鞋印,像是刚踩上去不久。
整个人落魄无比,累累若一条丧家之犬,与高大恢宏的华府形成鲜明对比,温道霖不禁皱起了眉头。
“工钱,工钱还没结!”中年人痛苦地蜷缩在街上,奄奄一息,挣扎着抬头喊道,“我只想要回上个月的工钱......”
“工钱?”紫服男子噗嗤一笑,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你哪来的工钱,契约呢,证据呢?凭什么张口就说在我们华府做过工?”
“契约被你们私自修改了!”中年人瘫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起来,唯有怒目圆睁地盯着他,愤怒道,“上个月你们华家修建养心亭,去市面上招工说好的一人一月一千五百钱,等到完工后只付了八百钱!现在不仅赖账,还要伤人!”
“觉得不满或是我们华家亏待了你们,你有本事报官去啊!”紫服男子戏谑道,眼神玩味,看着地上哀嚎的中年男子,像是在俯视一只蝼蚁。
“官府跟你们蛇鼠一窝!”回想到报官时的情形,中年男子的眼里写满了绝望,“你以为我没报过官吗?先前一起上工的弟兄去报官,却被衙门以寻衅滋事抓了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