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没有退缩，对上了周月的视线，一直目送她被押上警车，车窗被关上前，周月忽然笑了，周暮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释然，只是……她也会悔改吗？

严颂雨也静静地看着他们被抓走，之前被气得差点自闭的她心里一下舒畅了。

冯遇从路边的车里下来，站到了严暮身边，“不后悔吗？你有现在确实托了周月的福。”

严暮没有在意冯遇的讽刺，或者说她是装不在意，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的叔叔这样讽刺她，她心里针扎了一般疼，可她有什么资格在意呢？

失去生命的不是她，受了二十多年折磨的也不是她。

她只能故作平静，“你想说谁都有资格怪她，只有我没有吗？可她真的是为了我吗？或许有吧，但也绝对抵不过她想要报复妈妈的心。”

严暮看着已经空旷了的路面，目光飘远，继续说道：“至于我二十多年的富贵人生，那是严家给的，我享受的母爱是妈妈给的，我该感谢的是他们，而不是把我当成报复的工具抛弃我的周月。”

冯遇没再讽刺她，转而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妈妈从来没破坏过蒋成礼和周月的感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颗真心错付给了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

严暮轻笑，“我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会帮你瞒着严叔，希望你说话算话。”

冯遇说完就走了。

“我不可能对得起所有人，但我想要对得起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严暮的声音消失在风中，无人回应。

“对不起，妈妈误会了你，也谢谢你为妈妈报仇。”严颂雨疼惜摸了摸严暮的头。

这一世的严暮，和蒋成礼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他们一家是上层圈子里明面上难得的干净和睦的一家，骤然要做这么艰难的抉择，还掺和进了复杂的身世，痛苦的只有严暮，但她最终选了她。

严颂雨的回应，只有风听见，所以严暮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愧对的妈妈已经原谅她了。

严暮上了车朝着墓园的方向而去，中途在花店买了一束盛开的向日葵。

“菲菲，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看到你的留言时，我就想来了，但我害怕，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愧疚，我骗自己，只要没看到你的墓碑，我就能当自己你还活着，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现在……我不得不来了，我欠你的太多了，原来我第一面就觉得你亲切，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姐妹……”

“只不过……我的出生是不道德的，我的出生带了原罪，却还害得你和妈妈母女分离，害你背负沉重悲惨的人生，也是我，害你家庭不睦，害你抑郁自杀。”

“我知道你有多么想要得到妈妈的认可，我知道你是多么坚强、多么美好的姑娘，你本该拥有光明灿烂的人生，却都因为我毁了，而你到死都还不知道真相。”

“我今天来，就是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别再大度地跟我说‘没关系’了，我那么坏，不值得你原谅。”

“我还想告诉你，你的妈妈其实很爱你，特别特别爱，虽然好像是在戳你的痛处，但我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最有发言权，因为属于你的母爱都被我偷走了。”

“至于……周月，她只是一个偷孩子的人贩子，是害了你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