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休沐就去国子监看他吧,喜宝想。
“喜宝!”正值放课,喜宝自己低头走路,忽闻有人叫她。
“铃姐姐,佩姐姐。”楚华铃跟楚华佩迎面走来,一个性格跳脱,一个面容沉静,形成鲜明对比。
“华佩姐姐这是怎么了?”她看见楚华佩双眼浮肿,似是刚哭过,不由担心的询问。
“无事。”楚华佩一如既往的冷清话少,虽然肿起的眼泡看上去滑稽,但并不妨碍她高冷。
“喜宝,一会可有空小聚一下?”楚华铃挠头,看了一眼自家胞姐。
“去哪里呀?我今日身边没人,得叫人回去禀报一下。”
“唔....那先去你家,然后再去珍湘园下馆子如何?”
喜宝想了想,“倒也不必如此麻烦,街头就是国子监,我找我哥哥说一下就好。”
楚华铃闻言点头,三人就一同去了国子监。
女子书院放课要比国子监早一些,两方祭酒商议,不能叫男子冲撞的女子书院的淑女们,故而女子书院每次放课要比国子监早半个时辰。
街道上的小贩们都已经开始摆摊子了,喜宝找小贩打了酸梅汤,凌霜爱喝这东西。
“伯伯,我找李助教。”
门房的老伯认识喜宝,笑着说道:“李助教正在授课呢,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来,不过李助教倒是吩咐过,你若是来不用叫人,进去等他即可。”
楚华铃闻言用身体小幅度的撞了撞喜宝,一脸暧昧与八卦的表情看着她,叫喜宝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知道李修与人打过招呼了,迎着好友调侃的视线,喜宝有些高兴又有些羞涩。
她很快就道,“伯伯,我就不进去了,劳烦您托人与李助教说一声,叫他与我娘说一下,今晚我不回去吃了,跟同窗去珍湘园用饭。”
老伯当着喜宝的面,笑眯眯的遣了小厮去,“好好,去吧去吧,小娘子年纪小,还是家里的饭香,多吃些家里的饭才是。”外面吃的哪能比得上家里的真材实料,长身体的时候呢。
喜宝乖巧地点点头,嘴里赶忙应承着:“多谢伯伯关心。”随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
“喜宝,你这个哥哥是什么哥哥啊?”
进了珍湘园包厢,华铃便迫不及待地坏笑着靠近喜宝,“还不快速速招来。”
自喜宝结识楚家姐妹之后,就时常与二人聚会,发现姐妹二人与自己脾性相投,十分契合,一来二往之间,三人便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了好友。
她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支吾了半天,只道是邻家哥哥。
惹来了华铃好一顿打趣。
“不说我,今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突然叫我?”她岔开话题道。
平日里聚会都是提前说的,今日实在有些突然。
“嗐,”华铃朝着华佩那里努努嘴,“我阿姐定亲的对象跑了,最近有些想不开,便叫你出来说说话,给她松快松快心情。”
“铃。”华佩面无表情的警告道。
喜宝一头雾水,跑了?定亲?啥时候定的亲?
喜宝从两人碎碎叨叨的片段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楚家姐妹的母亲原是胡人,是楚校尉在边境时候的露水姻缘,怀上楚华佩后才给了名分,在胡地做了十载夫妻。
恰逢圣上召回,楚校尉就带上已经十岁的姐妹回了京,而两姐妹的母亲却不愿意跟着回来。
原因是楚校尉在京城已经有了妻子,只是病弱,生不得孩子。
两人育有一个大女儿,去年已经嫁了人。
楚夫人见楚家姐妹二人可怜,便把姐妹两个过继到自己名下,当做亲女教诲。
楚华佩已经十七芳华,因为有一半胡人血统,眼睛有琉璃一样的颜色,总是被排挤,哪怕她对自己十分苛刻,已经可以堪称京中淑女模范,婆家也不好找。
前些天他们老爹大着舌头醉醺醺的回来,道他给自己找了个乘龙快婿,是另一校尉的儿子。
她们姐妹俩对自己的这个爹感情十分复杂,他虽不负责到处沾花惹草,但是对她们姐妹两个没的说。
那校尉本已答应婚事,华佩也与他儿子相互见了面。
“谁料昨日那小子却突然反悔。留下一纸书信,跟花娘跑了,说是喜欢多情成熟有韵味的,虽然阿姐年纪到了,但是没有韵味,还像一个丫头。”
“嗙!”华佩一拳打在桌子上,“他竟欺我至此!!”
“贱人!若是再遇见他,我活扒了他的皮!!”华佩眼睛通红,喜宝知道了,这人不是伤心的眼睛红肿,是气的上火。
楚华佩虽面上冷淡,可心里也是在意的,毕竟名誉受损。这些年华佩被淑女的条条框框束缚着,竭力做到最好,如今也不由破防,露出了本性。
喜宝还是第一次看见华佩发火,忙又往菜单上点了盏清心汤。
华佩眼睛通红,看着喜宝哽咽问道:“我长的丑吗?!你说,男子难不成都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的女子?”
她娘也是风情摇曳的女子,身材婀娜,眉眼勾人,偏偏她没有继承,堪堪只称作清秀。
“怎么会!”喜宝心里没有底,但是还是大声反驳。
嘴里义愤填膺的“啧啧啧”。
“啧啧啧!不识好歹!实在是不识好歹!”
“你别听他的,他是瞎了狗眼,是他没这个福气,华佩姐姐冰清玉洁,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善解人意.....”
喜宝用尽毕生所学把华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最后一句“天人之姿”都喊破了音。
华佩被夸得直起了腰,挺直了背,越夸越高冷,范儿都端着起来了,又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淑女模样,喜宝就知道她已经好了。
华铃偷偷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
喜宝见她心情转好,便道,“若此人只是看重外貌之人,那他跑了是姐姐的福气,此人是万万配不得你的,今日他爱你貌美,待你如珠似宝,那来日色衰爱弛,他又会去找更貌美的女子。”
“女子时间宝贵,万万不可浪费在这种恶臭之人身上,平白糟践了自己。”
见华佩显然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又凑上前去小声道,
“女子虽不像男子一样能科考,上战场,争功名,但是若持之以恒,自有一番天地。”
“我还没跟你说过,珍湘园在大朝国有许多家分店,都是我大嫂开的。”
“那你岂不是少东家?”华佩诧异道,“你家不是种地的么?我还以为你爹娘是地主。”
“好啊,珍湘园原是你家开的,那你还收我钱?”华铃闻言炸毛,打个折也行啊,珍湘园的饭可不便宜。
“嘿嘿,亲兄弟,明算账,”喜宝笑笑,“这家是大嫂主厨,很累,每天要做好多饭呢。”她要是不收钱,那大嫂不白累了,慨他人之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也是,对不住,方才我激动了些。”
喜宝摇摇头,“我大嫂是蜀地逃难来的,嫁给我大哥后,便就总是照顾我,她一开始给人做饭当厨娘,后来给人做席面,再后来开馆子,到现在馆子布满大朝国。”虽有她的帮助,但是大嫂的手艺就算不靠她,也有大把的人喜欢。
“佩华姐姐不缺恒心毅力,那么难的礼仪都能做到不出错,想必下了不少功夫,不要被男子绊住脚,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是。”
“你大嫂当真是女子中的女子,令人钦佩。改日定当上门拜访。”
喜宝骄傲,显得十分与有荣焉,她夹起一只金陵汤包放进华佩碗里,“先吃东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填饱肚子再说。”
三人嘻嘻哈哈的吃了这一顿饭,喜宝被迫结账,出门时却见了李修坐在大堂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