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再一次觉得无语。

他好歹也是一米八五的个头，走到哪儿都是突出角色，阿宁这个妹子只比他矮大半头，白墨只比阿宁高一点点，这两人的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还有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指的是他吧？可是这不是阿宁随便叫的吗？怎么好像这个叫白墨的店长也知道他？说起来他是怎么跟阿宁认识的来着？

“我这里只有咖啡，凑合着喝吧。”白墨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傅叶的思绪，他接过咖啡，触感冰凉。

阿宁在白墨的指使下终于找到了被压在一堆布料下面的小裙子，开心地朝着两人的方向做了个飞吻，哼着歌儿去里面试衣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咖啡。

白墨丝毫没有要聊天的欲望，随便往墙上一靠，视线就开始涣散。傅叶看白墨出神的样子，只好装作对店里的衣服很感兴趣的样子，盯着l裙繁复又华丽的裙摆猛瞧。

不知过了多久，阿宁清脆的声音传来：“铛铛铛铛快来看看！本小姐亲自动手设计的小裙子，好看吧？”说完提着宽大的裙摆在二人面前转了一圈，摆出一个可爱的姿势来。

海藻般长长的卷发被拢在脑后，露出精致美丽的面庞，黑色和酒红色的荷叶边和蝴蝶结堆砌出繁复又华丽的裙摆，腰带是皮质的，带着几个可以固定东西的机车扣，袖口自手腕出绽开，里面是十分有层次感的白色蕾丝褶皱。少女提着裙摆，宛如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精灵。

傅叶点点头没说话，脸上露出赞赏。他对洛丽塔文化知之甚少，贸然出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反正，只要夸好看总没有错吧？他还指望着这个小祖宗透消息给他呢！

白墨看了看，剑眉皱了皱，把咖啡馆往旁边一放，走到阿宁身旁，调整了她束腰上皮扣的位置后，又去后面找了一双机车手套和一把冲锋枪递给她：“再试试。”

果然，原本还带着些许少女温婉气质的裙装，这么一搭，立刻透出几分帅气与凌厉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互相碰撞，带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阿宁对着镜子转了几圈，特别满意，甚至还拎起冲锋枪做了个哒哒哒的动作。后来又似乎想到什么，噔噔噔跑去里面一顿翻腾，又噔噔噔跑回来，手里除了冲锋枪，还多了一瓶伏特加。

阿宁一只脚踩在旁边一个凳子上，左手端枪右手拿酒，特别豪放地对着瓶口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完了还咂咂嘴，露出像猫儿餍足时慵懒又随性的神情来。

白墨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傅叶从白墨拎出枪的那刻就惊呆了，不过立刻又镇静下来。看那枪的质地不像市面上流通的仿真枪，不过也许是特别定制的高配仿真版呢？看不出来啊，这家小小的店铺，真的好有个性。

阿宁早不知道把傅叶给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眼睛里全是白墨，自然也没有忽略掉白墨露出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她高兴极了，觉得这是个好现象，伏特加的后劲儿上来了，她摇摇脑袋，趁着微醺去试了另外几条裙子。

许是第一条太出色，后面试的那些反而没有那种令人挪不开眼的惊艳感。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白墨喝完咖啡，又去忙着打版了。傅叶一个人坐着无聊，眼神儿一遍一遍扫过店里的裙子布料，最后落在了不远处正在认真工作的白墨身上。

虽然从头到尾这个冷淡的人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他对他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傅叶揉了揉太阳穴，把这种感觉压下去，许是最近压力大，他的第六感都出错了吧。

大约三个小时，阿宁终于试完了所有的裙子，包括正在做的初版。

她把白墨细心打包好的袋子塞给傅叶拎着，心满意足地离开。

傅叶跟在阿宁后面，趁白墨的目光还没收回，他空出的手做了个“走了”的手势，对方的眼神儿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傅叶注意到了，但没往深处想，只当是白墨没料到。不过在接触到白墨奇怪的眼神儿后，那股熟悉感又上来了。

白墨的确被惊到了。

他想起最后把所有的袋子递给阿宁的时候，他对阿宁说的话：“他不是老大，你不要搞错。”

到底是谁搞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