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城,城北郡守府。
府中庭院花红柳绿,怪石嶙峋,水波粼粼,水榭楼台,景色宜人。
雕栏玉砌的凉亭中,二人正执黑白子相对而坐,边上一壶茗茶,不言不语间尽是风雅。
郡守李信,出身新郡的李氏门阀,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后又师从紫霄殿,修行至筑基后入仕为官。
出身显赫,师门一流,身居高位,在代郡正常来说应该是权势滔天,但不巧的是,代郡是刘氏门阀的所在之地。
面对背景资历同样不输于李氏的刘氏,李信在很多事情上难免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处理起来不得不小心翼翼。
就比如说玄天宗此次给出的十个收徒名额,他就很难分配。
玄天宗在修行界仅比一流宗门紫霄殿稍弱一筹,算是二流宗门。
比不上紫霄殿分布整个吴境的势力,玄天宗的实力仅够维持代郡五县地域。
李信来代郡上任已满两年,治下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政绩博佳。
但这些面上的东西却说明不了什么,李信心里清楚,即便他在此毫无作为,也是这番光景。
刘氏在当地的影响力就如同李氏在新郡的影响力一样,触角伸及方方面面各个角落,有刘氏坐镇代郡,居中调节之下,代郡风平浪静。
实际上门阀弟子异地为官的内涵大家都心照不宣,李信在代郡的最大任务就是打压刘氏,门阀之争不光是在朝堂中枢,地方上也是毫不示弱,而掌王权者也乐见其成。
王朝基本就是处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当中,宗门、王权、门阀家族掌控着资源,彼此间关系错综复杂。
伴随着宗门起伏、王权更替、家族兴衰,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师兄,你一个堂堂郡守,难道连几个区区的宗门弟子的名额都做不得主吗?”执黑子男子在下出一手之后,忍不住出言相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代郡能有如今局面,师兄已经是殚精竭虑了。”李信望着棋盘沉思片刻,将手中白子落下。
男子见到白子所落之处,立刻眉头紧皱,长思之后颓然说道:“师兄,你真是老谋深算呀,我不如你,又输了。”
说罢长吐一口气,丢子认输,棋盘上黑子一条大龙被围之势已成,在劫难逃。
李信也舒展下眉间,伸手斟茶,说道:“师弟,这些年师兄都是在用脑,想得难免多了些。但师兄还是羡慕你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专心修行,眼看这金丹大道在即呀,师兄如今却是落后太多了。”
言语间不仅有羡慕之意,还多了些无奈和萧瑟。
男子柳修远为李信的同门师弟,也出自凌霄阁,出身寒门,修行天赋出众,一心向道。
李信当年早于柳修远筑基,如今李信仍是筑基初期,但柳修远却已迈入筑基后期。
门阀子弟虽出身显赫,但却往往身不由己,家国天下,以家为主,越是优秀子弟责任越是重大。
而寒门子弟虽然也有着光复门第的愿景,但却少了许多纠绊。
二人既然不再对弈,言谈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