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断非在下可以妄议的。”秦勤无可奈何,想,此小姑娘看着文秀清雅的一个人,怎的竟这般执着?
“……那,”季瑶神色楚楚,道:“大哥,你,你可知道芍药姑娘的死因?”
秦勤一听,愣了愣,道:“……谁是芍药姑娘?”
季瑶还想再问,却听座首邱溦一声轻咳。她广袖一挥,站起身,朝众人婉婉一福身,朗声道:“许公子让奴家给大家备个好玩的把戏,奴家愚笨,也想不出其他雅致法子,这思来想去,便也只有些投壶饮酒的老花样。不如请诸位赏个脸?”坐在她右侧的李姓公子叫了声好,众人便都叫好。许砚之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大声道:“这投壶之法说来简单,不如我再加个码:谁若一投即准,即可令在场一位兄台回答一个问题,该人不可撒谎谁若连中三支,即可令在场一个兄台做任何一件事,该人也不可耍赖。这样可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起哄叫好。季瑶远远看着他,他的器宇轩昂与神采奕奕,忽有些期待,亦陡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都道故人重逢不亦乐乎,然没人告诉过她,此乐既可是纯然而浓烈的归乡之情,也可是苦辣参半,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翼翼。她那时在玲珑居见了他的时候,不也正是被这方器宇轩昂给灼伤了么?
许砚之礼让客先,秦勤拿起铜制短箭一投,此箭稳稳落入了壶口中。
“……你个习武之人,怎的这般不懂礼让?”许砚之恨得牙痒痒,朝他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秦勤不知其玲珑小心思,亦不懂其挤眉弄眼所为何事,但见其有意找茬又不明言,便也只能闷闷地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问罢自罚一杯酒。
轮到临衍,他已喝的有些犯晕,遂艰难地站起身,也不拿托盘里的箭,只远远地给许砚之敬了一杯酒,道:“实在是醉了,玩不了。”托着箭的仆役见其决心甚硬,当真不为所动,正左右为难之际,旁边锦衣华服的李公子一把将箭抢了过来,一箭投去,偏了。众人皆吆喝起哄,有道“李兄不行”,也有道“你那点小心思邱姐姐怎会不知道”的,一时湖心亭里吵吵嚷嚷,声色犬马,甚是热闹。许砚之冷哼一声,单手拽起站立不稳的李公子,心道,一群废物,这般没用。
他自接过仆役拿上来的箭,正待往那铜壶中投去,却见邱溦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在这关头逞什么威风?他一想也对,遂撩起衣摆,一步并做三步地跑到临衍面前,将那铜箭恭恭敬敬给其奉上,道:“你们习武之人,这点小孩玩意儿又怕什么?那便秦兄一箭投中,正得意洋洋呢。”秦勤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
临衍被许砚之推搡得没有办法,抬起手,只见短箭擦着壶口,颤巍巍落入了壶中。许砚之朝邱溦横了一眼,心道,这丫头到底安排的个什么事,怎的看来看去都是自己在吃亏?邱溦摇了摇扇子,以口型道:莫慌。临衍喝得有些多了,坐下的时候狠抓了季瑶一把,一手温香,一手不合时宜。他张了张嘴,面色薄红,眼波如桃花许砚之近距离瞧着他,暗想,原来所谓媚色,放在男人身上也是一样的。这家伙竟是个山精。
“……那便,令砚之作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