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雨徽园的亭子外,听人叫坐便坐下,说翻书就翻书。
蓝绛之就觉得奇怪了,这鸿则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放下书喊了一句:“鸿则?”鸿则依旧低着头,装作看书的样子。
有些恼了,反手把书封面重重一合,“啪”的一声,总算是唤回蓝鸿则的神魂。有些发愣的看着绛之,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心上压着事儿?”绛之也不打算说什么了,就这模样看着,自己说再多他都听不下去。
“听说,大师兄要与舒瑶成亲了?”
“是啊,还是我提及的。”蓝绛之才知道原来他这般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事儿,心中庆幸,看来自己让召伯和她成亲时做对了,断了他的念想更好。
蓝鸿则心里憋得慌:“谷主可问过舒瑶的意见?”
“她与召伯两情相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倒是你,若是她与召伯成亲也当得上你一声大嫂,长嫂如母且莫因着她的出身而对人家不敬。”
“长嫂如母啊!”鸿则心中苦笑,是啊。
“她与召伯是天作之合,难得的姻缘更何况两人眼中相视有情我也是看得出来的。”绛之故意说了这话就是想让鸿则明白两人之间的鸿沟。
“情在心里,谁又能看得清呢。”虽然鸿则伤心,但还没昏了头。自己与大师兄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算了,你今日神识不凝,还是回去先休息吧,改日再来。”
谷主下了逐客令,鸿则也知道自己今日实在不适合动脑子,也应声退下了。
人走了,绛之端起桌上冷了的茶水,站起身来。走到亭子边,看着外头芳草萋萋。面上从容淡定,但心中忧虑。
自己想让二人成亲,却无意间刺激了鸿则,虽然鸿则向来知进退,但方舒瑶岂是普通人,鸿则为她和召伯反目也未必不可能。
思虑之下,觉得不能再刺激鸿则了,先从日居那边下手。日居对方舒瑶该没有男女之情才是。
确定了这一点,绛之低头看着杯中茶水,想起了方才鸿则那一句:情在心里,谁又能看得清。
冷笑道:“你可知你眼中所见真情,皆她刻意为你安排好的,她想你死,所以让你看到自己的情深义重。”说着,随手将杯中茶水泼到了外面泥里,泥土湿了一块又很快干了。
鸿则急匆匆的想要回府,却在大门口遇上了召伯。
召伯见鸿则,更是欢喜:“你近日可是有事,好久不来了,我们师兄弟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鸿则见他面露喜色,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要与舒瑶成亲了?”
如此一说,召伯脸上显露出难掩的幸福,点了点头:“是啊,心悦她那么久终于要娶了。届时你该好好喝喜酒才是。”
“好,届时不醉不归。”鸿则心里喘不过气来,又不想让师兄起疑:“府中有些琐事,我该回去一趟,闲暇时再过来吧。”
“好,这几日定要过来,唤上日居一起痛饮。”
“好。”回去的路上,鸿则一直在想谷主说的那一句:长嫂如母。这些年与师兄情谊,两人皆是孤儿是因为又了玄法谷才有了现在的自己,这些年亲如兄弟,师兄会好好待她的。
是夜,阿福送洗脚水进屋,放下转身要走就被谷主叫住了。
“福伯。”
阿福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谷主:“但请谷主吩咐。”
“福伯你觉得,日居的痛点是什么?”
没头没脑这么一问,阿福愣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是我,他待我如亲妹妹一般!”
阿福抬头看着谷主,烛光下显得面上显露无奈,但不知道这无奈从何而来。
第二天早上,趁着召伯朝会去绛之第一次出了雨徽园,故意去花园的荷花池边偶遇了方舒瑶。
方舒瑶这几日都烦着呢,都是因为蓝绛之这一句话害的自己进退两难。但看见了也不能躲着,只好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了,闲暇无事出来走走。”绛之转身先走进了池边的亭子里,方舒瑶在后边跟着。
两人坐下喝茶,绛之似乎是才想起来:“召伯身为男子,心思确实不细,害得你无名无分在这府中受人非议。”
“这,这倒不会召伯待我极好。”方舒瑶低着头,搅着手上的绣帕。
“你放心,我玄法谷不看重出身,既然你与召伯成亲也是玄法谷的人了,若是他们待你有何不妥也可直接与我说,我必定重罚他们。”
方舒瑶抬头,看着绛之一脸温和笑意,言语中的安慰确实挺贴心的,心里还有点愧疚,自己可是骂了她百八十次:“其实召伯和鸿则他们待我都极好,谷主不必担忧。”
“那便好,你一女子孤身一人也是难,但入了玄法谷再怎么样都有玄法谷撑着。”
她还挺细心的,方舒瑶心里想着,点了点头:“多谢谷主。”
绛之扫了一眼外头盛开的白荷,突然问起来:“对了,前日你送来的糕点我用着觉得不错,哪儿提来的我让福伯去买。”
方舒瑶心中愧疚,一听这话就连忙说:“不必,若是谷主喜欢那我再去买便是了,左右召伯也想吃了。”
等着就是这话:“那边劳烦舒瑶了,有些乏了也该回去了。”
“哎。”
蓝绛之站起身来,转身走下凉亭。所谓的偶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铺垫,既然猜到方舒瑶会恨自己,那就故意言语体恤让她愧疚,然后再提出糕点一事,一切都顺理成章。
想着转身看了方舒瑶,温温一笑,方舒瑶报以一笑,一切水到渠成。
方舒瑶心里紧着绛之的要求,也不耽误就直接出府去了素斋买了些枣花糕、玫瑰卤子之类的清口的糕点,等回府时才忘了要买召伯的那一份。
又亲自给送到雨徽园去,只是碰巧绛之在沐浴就给了园中的丫鬟备好了,自己回去了。
沐浴之后,绛之一回房就看见桌上摆着几盘点心,心里点了点头。转身去床边,在枕头下取出一小罐绿色的药瓶,亲手将里边的药倒在了那一盘玫瑰卤子上。
然后手上一用内力,将药瓶捏成粉末随手扬在了窗外。
做完这些,绛之才去用点心,吃了几块枣花糕再吃了一块玫瑰卤子。
福伯刚收拾好书房里的书,回来看房门没关就寻思着谷主该是还未归,正上前打算关门,就看见谷主晕死在地上,嘴边还带着血迹。
“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