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气，闭眼又低头。他涂皮朗，也早料到这个结果，今天的雨，也该停了。

重新坐好，说道：“子弹，你给她一点钱吧，要不给我，我送她。”

不是债主善良，而是征婚太可怜。有些人，注定一生多坎坷，但不是没有救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救。

他也知道救不了多少，那就救能救的，自我原则上所包庇的，都救。涂皮朗不是善人，但为什么不能成为善人？

双手指缝交叉，认真的。

就等子弹答复：从怀里拿出三张红钞票，给债主。不说话，已经做了能做的。

低着头的债主会心一笑，起身走向征婚，冲她点点头，食指指门。

正当此刻……

后面子弹撕裂咆哮：“姓涂的，不要被自己给坑了！

再像昨天，不找你哈！”

最后一句，依旧是雾城方言，有气势，是耿直又委婉的劝导。

重重点头，但不回头，右手后招，“我送她到镇上，给她指明路。今下午回来，不要找我。”

这次，姓涂的，不会让两位失望，也不会让征婚失望。有时候，生活不如意，脱离不如意生活时，却也不开心。

那么，什么时候，能快乐呢？

抱着难以实现却近在咫尺的梦想，努力啃，或许就能快乐，呵。

走了。

子弹、孙袍忘不了征婚那无法掩饰的临别笑面。同样，征婚也忘不掉，子弹的怅然、孙袍的轻叹。

走就走呗，她征婚反正开心，这不就对了？好想将屁股撅起来，来跳舞呢。

中午，吃过路边小面，也该是他俩的分离了。

姓涂的，依旧是债主。征婚，也始终是那欠债的。

“记住了吗？如果没记住，电话找我。”右手点点耳朵，抱以微笑，他反复就这些动作，可能是因为不善于言语。

可她挺注重肢体语言的表达。

双手拍击，却没多少声音，眼睛不敢直视，可话到嘴边，必须说：

“我很开心，这些日子能够和你们生活，真的不错。也知道，你们为我好，只是开头不友好罢了。”

没想到，本来开心的她，越说越想逃。

看出她神态里的茫然，债主也不多逗留，慢慢后退，双手不知道怎么放，就搁口袋里吧。

又东西看看，电线杆挺多，呵，镇子嘛。他是真要回去了，可不敢面对啊。

边退边说：“我回去了，这几天，子弹还得工作。你知道的，我们陪他玩嘛，他其实也很闲，我觉得他那不是正事。”

即便不是正事，也能赚钱，所以债主觉得还行。是啊，不能阻止别人的信仰嘛。

世界上有两种爱，一种是真爱，另一种是跟风。不是真爱，那便是跟风。跟风不可怕，无脑跟风最烦人。

若是跟风，也没啥贬义。理智跟风，分清对错，才显得一个人有修养。

咋又扯这么多？跟征婚好好道个别：“我觉得你行，别太大压力，记得过个好年。2025了，别没梦想。”

说真的，征婚真的挺没目标，一直在浪费时间。

上前一步，风吹干了她的嘴皮，指尖摸摸衣袖，身上衣服也好久没换了。

侧头向后边一看，没有车来，她不自觉转头，其实是在躲避目光。她躲啥呢，债主也没看她呀。

貌似是第一次被人送，还是远程的路途。

“车！后面车来了！”

是的，来了。会多停靠一会儿的，不是么？

最后，再彼此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