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潮来到镇中心,隐匿在暗处,冽月冷眼看着人怪的动作。
古镇招待员装扮的人怪正热情地招呼游客,分别引领他们在近旁的民宿入住。
民宿夹道的大街上还有人怪组织着长长的节庆游行队列,漫天的彩花纷飞,热闹非常。
妖怪意图用热闹麻痹着人们的思维,也可能我可能过度解读了,毕竟即使不做这些愉快伪装,谁又会知道眼前说说笑笑的人已经是怪物了,而且数量这么庞大,几乎是一个镇的人。
奇幻之旅……
呵。
又或者,本就知道这些是妖人傀儡,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期待什么吧。
我摘下了眼镜,模模糊糊地眼前是一片灰烬漫天飞扬的场景,尚未燃尽的火星夹杂在里面,生出淡淡呛鼻味道的黑烟。我接了一片灰烬,落在手心,顷刻化作了血滴,还有余温。
死寂的时空里,纷纷扬扬的灰烬如雪,铺满了大地。
抹掉了血迹,我重新戴上眼镜。庆典上烤架被燃起,来历不明的肉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篝火旁围着载歌载舞的人们,各色诡异的冰饮被堆放在餐车上由人怪送往来客的手中。
“那些食物?……”
“你觉得呢?”
“不说真相吗?”我担忧地看着,细思极恐。
冽月哧了声:“你想当疯子被打被骂吗?”
我摇头:“不是有录像?”
冽月笑得更开心了:“录像?没用的,只有当他们亲眼看到才会信。”
我微微摇头:“有些人即使亲眼看到,也不会信。”
冽月沉默了很久,空远地望着流动的人群,我想她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可能与我说的有关,有些人即使亲眼看到事情的始末也不会信。
冽月低头,用手指划着手心:“然后……等到第二天天亮,发现孩子死了,又或者目睹了其他的,他们就疯了,只会更加依赖妖怪的法术,成为妖怪害人的傀儡。”
“这么残忍……”
“残忍也好,懦弱也好,即使是清醒的,也撑不了几天,一般三次变异后就彻底迷失了。何况这个时空没有多少食物,他们进食了那些……吃得越多,意识就越淡泊,也有疯了的,但是发疯的那些……那次我只跟到半路就被发现了,所以没看到后来怎么处理的。”
“……”
冽月淡淡地说:“反正街面上从来都没有疯子。”
没有疯子?
应该是死了吧。
我久久地发着呆,觉得恶心得很,很想吐,失力地靠在墙上。
冽月拉过我,正色道:“干嘛呢!救人啊。”
我惨惨地笑了笑:“怎么救?”
“你看哪个小孩顺眼些?”
“……只能救顺眼的?”
冽月看着我,故作怪样:“不然呢?”
我惊得很:“……”
旁边一个精瘦的男孩开口:“冽月开玩笑的。”
……
原来冽月也将计就计,趁大人们和人怪们交谈的时候,让带来的小孩穿着玩偶装,接近落单的小孩们,假装是小镇接待员,带着孩子们去参加玩偶游乐园举办的活动。
辛也不幸,一部分警惕性不高的小孩还真的信了。
这些得救的换做在外界,估计就成了人贩手下的囊中之物,下场多生不如死。
一切,讽刺得很。
在大家忙碌的时候,一个随行的少年出神地看着路边略显茫然的一对中年男女傀儡双双显旧的衣服,沾了许多灰尘污迹,他们并没有加入人怪迷惑的行动中,男人怪守着女人怪,女人怪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餐车推来的食物,满嘴的油。
我问他为什么看他们。
竟那么全神贯注……
他苦涩地笑了:“那是……我爸妈。”
“爸妈?”说完,我捂住了嘴巴。
他点了点头:“对了,我叫魏茗。”
“林小白。”我想了想,问他:“不是说有孩子的,这个时候都会呼唤你吗?”
魏茗惨淡地抓了抓头发,已经是半头少年白:“可能是因为我妈又怀孕了,你看。”
顺着他指去,我看了看中年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还以为是发福的原因,我震惊地看了很久:“所以切断了和你的联结感应?”
魏茗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闪进了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