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穿着襦裙,又是小脚,根本追不上撒欢兔子似的云雀。
“姑,别把你衣服弄脏。”云雀故意溜她,调头往臭烘烘的鸡圈里蹿。
云秀气急败坏,哪还顾得这些,刚踩进去几步,就被脚下突然横出的食槽绊住,直直趴了个狗啃那啥。
被黄白相间的鸡屎糊了满脸,云秀疯了一样尖叫,“啊!!!!”
朱氏大嚎,“杀人啦!”
整个院子鸡飞狗跳,好巧不巧,这会儿有人上门儿,跟赶着看热闹似的。
何丫头一进院儿,迎头就见一只花母鸡扑腾着翅膀过来,他就手一抓,“雀儿,你干啥呢?”
云雀跑的脸发红,“来的正好,你敢杀鸡不?”
“这有啥不敢的。”何丫头一手拎鸡,一手翘着兰花指,拿过菜刀,照着鸡脖子一抹。
云雀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儿被鸡血喷一身。
花母鸡挨了一刀,突然垂死挣扎,何丫头两只手都抓不住,大呼,“你家鸡啥喂大的,咋这么大劲儿!”
“你到底会杀不?”
“我看我娘杀过。”
“……”云雀一脑门儿黑线,假丫头果然不靠谱。
那边,朱氏把云秀从脏兮兮的鸡圈扶出来,这边,半死不活的鸡已经扑腾的满院子血。
何丫头相当自信,“再等一会儿,等会儿它就不动弹了。”
朱氏见此情景,两眼一翻,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作孽哟!天杀的小兔崽子!”
……
朱氏性子强,平时连一根针都要捏在手里,除了抠,还有种要立威的心态,要拿捏住儿媳子孙,让他们时刻记得谁才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主子。
陈氏再怎么奸懒馋滑,也没偷过一个鸡蛋,赵氏喜欢端着秀才娘子的身份,也得顺着她,从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她作对。
云雀这回是捅了马蜂窝。
“二郎,去,去把你爷和二叔都喊回来!”朱歪在床头,一下下拍胸口顺气儿。
云秀打了盆水,在院子里边哭哭啼啼的梳洗,边拿眼剜云雀,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块儿肉。
刚刚那么大动静都听不见的赵氏这会儿才从东厢房走出来,捻着帕子惊讶捂嘴,“呀!这是咋回事儿啊!”
何丫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雀儿,你家大伯母耳朵不好使?”
云雀淡定的从地上拎起那只奄奄一息的鸡,“间歇性耳聋,对了,你找我干啥?”
“哦,差点儿忘了。”何丫头翘着小指,眼波一荡,荡起了云雀一胳膊鸡皮疙瘩。
“刘寡妇和吴二婶儿在河边儿吵起来了,让你去评评理。”
云雀……
“吵起来……喊我干啥?”
“那会洗衣服的水车不是你捣鼓出来的么?俩人都争抢着用,差点儿上手。”
“我可不去。”云雀连连摇头。
两个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性子,不管替谁说话都是出力不讨好。
“雀儿,你说你咋这么神呐?那水车不用费劲儿,洗出的衣服还干净,我娘说可好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