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曾原美大楼没争取到,却不知不觉欠了穆瑾言那么多的人情债。
霸占着别人的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的行为太可耻。
骆青柯想了想倒是没有反驳,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漫不经心的问道:“新校区的硬件如果全部换新,那这边的旧设备要怎么处理?”
桑美耸了耸肩,坦然地应道:“以致远教育的名义捐给市的福利院。”
骆青柯扬了扬眉,笑着打趣起来,“你这每年捐钱捐物资还抽空去福利院当免费老师授课的,既然这么热衷做公益,当初怎么不去搞基金会?”
桑美扯了扯嘴,笑不达眼底,懒懒的说道:“那不是因为遇到了你们,从而改变了毕生志向嘛!”
骆青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强行拆台,“得了吧,你哪里是因为我们,你明明是被美色所惑,被季”
他猛地打住,抬头,只见桑美脸上的表情全部僵住。
那个人的名字,是这些年众人不敢触碰与提及的禁忌。
骆青柯满眼担忧的看着她,小声地唤道:“桑桑美”
“啊?”桑美抬起眸子,双眼睛含着空洞,冲着他勉强一笑,自顾自的安慰起来,“我没事的!真的!”
恍然间的失魂落魄看得人心疼,骆青柯拧了拧眉,哪里还敢多留。
他站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急呼呼地说道:“那我先去帮你办事,回头有时间再聊。”
桑美攥着拳头,声音低哑地应了一声,“好”。
骆青柯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几乎是夺路而逃。
桑美看着骆青柯仓皇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抬眼,正好看见玻璃窗上的影子,自己的脸上全是怆然若失。
她兀自的叹了口气,胸口沉沉闷闷。
这么多年,她的表演已自成一派,却还未将泰然自若练就到炉火纯青。
想想,真是糟糕。
桑美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里的事情,期间因那晚冒犯穆瑾言导致他情绪激动引起胃出血的事实,她心里过意不去,打电话给花店,定了束百合送去医院。
那束百合花,像沉石入海,没有半点的回响。
桑美看着毫无回应的手机,顿了顿,兀自轻笑出声。
无论如何,不管穆先生接受不接受,至少她表达过自己的态度,就够了。
关于所欠,有机会她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
桑美没有将自己往死胡同里推,“啪”地将手机扔进抽屉,然后全心全意的处理致远教育的事情。
忙碌的日子过得快,终于熬到了周六。
这天,她早早的起床,一反常态的没有去致远,反倒是换了条仙气飘飘的长裙,搂着蓝胖胖出了门。
她开着车,迎着清晨绚丽刺目的朝阳驶去。
洒水挡在前方,喷射出的弧形水花折射出彩虹的颜色,桑美一踩油门,“哗”地从彩虹的拱桥下穿过,溅起的水花浇灌路坛的花丛,洗净满身尘埃。
她开车向来稳健,该停车时停车,该减速减速,循规蹈矩,从来不违反交通规则。
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桑美这才到达目的地,她将车停在山脚的树阴下,这才搂着蓝胖胖,提着那只储物盒下车。
相距上次的相见,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桑美望着翠绿的山,惨淡一笑。
她抱着蓝胖胖,带着满心满意的虔诚,一步一台阶。
原本暴脾气的蓝胖胖,今日倒是乖巧,窝在桑美的臂弯里,蜷着尾巴沉默。
夏日本是炙热,却在这里变得凉爽,徐徐的风沁人心脾。
桑美平静拿出湿纸巾,将墓碑与神龛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半晌后,她才抬手,顺着墓碑上雕刻的名字抚了抚。
凹陷的刻痕与指尖触碰,如烙印在心底,将模糊的记忆变得愈加深刻,眼眶毫无征兆的就红了。
桑美忍住眼泪,“叩叩叩”地敲了敲花岗岩制的墓碑,深吸口气,鼻音厚重的问道:“阿言,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你应该过得很好的吧?乐不思蜀到,已经把我忘记了呢!”
“你就真不怕你的音信全无,会让我转头去爱这世间万物,却唯独不爱你了吗?”
山涧的风吹过来,撩着树梢发出沙沙沙地声音。
桑美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有些难过,有些无奈。
她蹲下身,将储物盒打开,一大摞写着短语的便签纸按着时间顺序叠好,由密封袋封得严实。
“答应给你写的情书,每天一封。攒了一年,都放在这里,你慢慢看。”
桑美打开神龛,将那包厚厚的便签纸放了进去。
便签纸有味道,是那种很淡的檀木香味,随着神龛的阖闭,被大地掩埋。
她坐在台阶上,长叹一声,低低落落地问道:“带着致远搬出原美大楼,你会怪罪于我吗?”
桑美抬头,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轻轻浅浅的笑,“你那么善良,该是不会想要看到我为一己私欲令他人为难的吧?”
“其实新地方,也还算可以。虽没有原美大楼的设计那么具有标志性,但也可以延续致远的精神”
“阿言!你相信我,相信桑美吗?”
桑美抬头,固执地将蓄满的泪水全部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