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1 / 2)看不见的疤痕首页

三姑最后一个离开。她一直陪着我,等到母亲回来。

母亲十分气恼,却还要百般抚弄我,揪我床单,想让我吃点山药丸子,只要我吃,他就能见缝插针,跟我解释他给我物色的男人多么优秀,跟我多么般配,婚后有多少有利家庭的先决条件,无论是家庭背景的奠基,还是孩子的教育,亦或是老人的赡养,不论从哪点上来说,他都是我另一半的不二人选。但我只想到孩子的基因问题,我就好上了那个人样草包!母亲边往门口踢着一个垃圾筐,边掐着嗓子诅骂,又想让我听到,又怕让我听到。

她的“人样草包”刚好飘进了推门而进的那个人耳朵,打扫卫生的女人又来了,她结合脚下那像一个挨打却不服软的孩子一样踢一脚动一下的垃圾筐,眉毛即刻挑了起来,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十分钟之前她来过,母亲让她再换个垃圾袋,她说不用换,满了再换。就此,母亲鄙薄过她一句:穷酸!又不是用你们家的!

凡事有因果。

那女人一看就是行走江湖多年之人,生的冷的吃过,轻的重的扛过,皮肤黑里透红,颧骨高凸,眼睛深深陷了进去。她对于母亲这种侍钱傲物的女人见得太多,所以她能根据对方的言语举止眉梢眼角准确判断,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如此心浮气躁,又使她这么目中无人。基于此,她能一拳砸碎她的牛头马面,给她可怜的自尊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别男人不待见跑来医院撒野,有空好好讨好讨好,免得男人在外得靠油包腰子,自己家里却到处塞着过期的精油瓶!”

盛怒之下,必有莽夫。

这话一出,母亲完全没有“先理后兵”的必要,直接就开打。她起手一把抓住那女人的头发,边咬牙切齿骂骂咧咧往下扯边往地上拽,可对方也早就做好防守的准备。她背过手使手里的笤帚把子使劲一戳,竟不偏不倚戳在了母亲的裤裆。

母亲“妈呀”一声撒开了那把差不多快要脱离母体的头发,蹲在地上眼泪直流。

“看你就是痒,需要帮忙叫我一声,随叫随到!”

这就是血缘的珍贵性。即使窝里如何不尽如人意,只要外敌来犯,立马放下锄头,一致对外,这也正是“兄弟阋墙,外御其辱”的最好解释。所以尽管母亲已经严重冒犯了我,我甚至想说点什么难听的报复她,可当那女人说出那句男人不待见的话时,我装着没作声。我希望母亲扯烂她的嘴,别再让她满嘴喷粪。然而母亲选择扯她的头发。也好,这样嘴巴贱歪歪的女人也得教训教训,不料她却搥了母亲那么狠的一下。看到母亲突然吃了亏,我一把扯下左手正输着液的针头,顾不得流血不止的手,奔过去想拉母亲起来。

母亲一看我来,她不顾疼痛,猛地站起来,给我狠劲儿倒着推回床上,大哭大叫“大夫,大夫……”

江湖中人见不得江湖的血腥。那女人一看我血肉模糊的手,脸色瞬时变得煞白,顶着一头乱发,冲过来抓我胳膊的手不停颤抖,我下死手甩开她,希望她至少是间接杀了我的凶手,让她为自己的尖酸刻薄付出代价。

“放开我,你没有资格动我!”血溅了她一脸。

“闺女,阿姨给你抓着,大夫这就来了。”她几近求我,伸出手但不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