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兄阿斯汉带领着一帮子人日夜奋战,画电路的,给排水的,搞结构的,大家几乎想不起马上就到的新年。
赵总还在北京拜年,阿斯汉在他说的“过几天之后”的第三天打电话,落实合同一事,说的再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也要拿实际的东西说话不是?这可是关系好几个人的提成奖金问题,本来他们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忙乎了一年,该早早回家跟盼望了一年的父母团聚,因为自己接了私活,就都给沛兄留下来了,现在万一对方资金出现问题,想推迟动工,或者有人以更低的价格撬走,不拿定金牵制,跑单可是一个电话关机人失联的事。
但对于沛兄这个乙方来说,明白着告诉甲方自己的不信任,这无疑是自断后路,没有一个奋斗者一个创业者该有的隐忍和大度,这对于抽水市场以及吹毛求疵的客户来说本来就少了不少竞争力。
可如果等赵总回来再开始工作,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按时间交工。
再想想,甲方赵总亲自拿着图纸跟北京某甲级设计院做过对比,是他甲方屁颠屁颠过来要求签合同,难道还有比一线城市更加优秀的设计院?即便有,在现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这个价格谁愿意做?再说,人家主动将价格提高,根本也就不是资金的问题,推迟动工更就不能被接受了,毕竟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蹭进轰轰烈烈的房地产市场,赵总不是小孩子,他不趁势而动,不趁机赚钱,还待何时?
可不签合同就开工这可不是行业规矩。所以人要定规矩,旨在约束人,可见人的诚信度有多高,大家心知肚明。
阿斯汉反复找沛兄研究过之后,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推进了工作,一致敲定等甲方回来补签合同,对方百分之一百没有跑单的理由。
赵总依然每天早上笑眯眯活跃在自家阳台上,一觉醒来,心满意足,伸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完毕,招呼媳妇儿泡一杯速溶咖啡,之后再打发她下楼买豆浆油条。
一想到豆浆油条,他耳畔就会回想着自己的声音:我在北京......再遥想八百公里外的北京城,他轻蔑地摇摇头,那的豆浆油条还没有楼下的正宗呢,真不如来一碗大块羊肉面!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现在不能下楼享受一碗大块羊肉面了,这以前,他可是那的常客,一碗面,一撮葱花,再来一颗吹弹可破的茶叶蛋,他常常将茶叶蛋剥好,抓着一头看它滑进碗里,露出一圈鱼肚白,“一蛋,一面,一葱花,此生足矣!”赵总在还是保健品店小老板的时候,总对着这样一碗羊肉面抒发感情,而今,他依然非常有资格,但这个地方可是小得不能再小,抬头低头净是熟人,小心为妙,想打胜仗,耐得住寂寞。
白天,他便无所事事地打几个电话,问候问候他三妗,妹子恢复得还好吧,心情怎么样?三妗真是好人好命,想想当年,大妗二妗联手演戏,借二百块钱都拒之门外,看看他们现在,给你当保姆你都未必瞧得上;三妗你可不要不知足,你看看你周围的女人就知道了,有几个能像你一样钱够花叫够睡,别看他们也貂皮迪奥路之虎,他们哪个像你一样麻将桌上下,美容店里出,他们该上班养家还得上班养家,该伺候老人还得伺候老人,三妗你就是活在蜜罐里还想到处找糖的人。想想也是,家里资产都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男人只是偶尔阻止打个麻将,自己想怎么花怎么花,想给谁花给谁花,他不光对自己好,对自己的亲戚也一样,所以,前段时间的小插曲,不过是那个妖精想揩点油,不小心勾起了年迈的荷尔蒙罢了,他还能扑腾起个吞天大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