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力都发生变化了,那这个变更不就属于结构设计了吗?你还能说是改变施工工艺和施工方法?你总监理工程师总没有结构变更的权力吧?”他很得意,觉得自己总算抓到了理。
我笑了,“我还正想问你,你们在对周边建筑保护的设计的时候,你考虑过个别桩的单桩承载力过大对主体结构的危害吗?由于单桩承载力过大造成的不均匀下沉,轻者造成墙体开裂,最严重甚至会造成房倒屋塌,你搞了这么多年的主体设计,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怎么会不懂,只是被气昏了头。
“反正你擅自变更设计就是不行,我要向我们设计院领导报告,我们设计院要到监管部门投诉你。”他显然在强词夺理。
“随你的便。”我不客气的起身。打开房门,“对不起,我很忙,恕不远送。”
“你这破地方你以为谁愿意待呀?你就等着吧,有你好受的。”他恼羞成怒,一边往外走,一边叨咕着。
“随便。”我毫不相让。
见他走出房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按监管部门规定,设计院必须派人参加工地例会的。但从实际出发,像我们这样的不是很大的工程项目,如果设计院每次都派人参加工地例会,说实话发生的费用他们拿到的设计费都未必够用,再说也没这个必要。所以在这个工地我从未要求设计院派人参加工地例会,为应付监管部门检查,我们还在参加工地例会签到单上,每次都把他们参加工地例会的人员的名字代签上。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喊住了王工,他站住了,“请转告你们院长,从下周开始,你们设计院必须派人参加工地例会,时间是每周一下午两点,如果你们不准时参加,我肯定会向监管部门举报,非让你们上黑名单不可。”
这时刘经理和好几个人都在场,我对他们说:“你们大家都做个见证,我通知到了。”接着我又对王工说:“如果不把我的话带到,就是你的责任。”
王工没说话,气急败坏的上车走了。刘经理对我伸出了大拇指:“从没见老头发这么大的火,我们李总的这张嘴真是厉害。”
没过多长时间,收到设计院长电话,一个劲儿的道欠。说他们这个王工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今天的事都是王工的错,已经狠狠的批评他了,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如果我出不了这口恶气,院长可以马上带他过来向我当面道歉。
人总不能得理不让人,我对设计院长说,当面道歉就不必要了,又啰嗦了一会儿,说了不少的小话。最后进入了正题:“关于参加工地例会的事,我非常感谢李总对我们的成全和理解,你要求我们参加工地例会肯定是对的,但李总能不能考虑我们的困难,这样行不行?你有需要我们一定到,是不是可以允许我们不每次都到会,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如果李总您坚持我们每次必须参加,那我保证每次派人参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对设计院长说,自己当时说的也是气话,“既然您院长说话了,那我们就一切照旧吧。”
设计院长一再表示感谢,说过几天一定要请我出去坐一坐。我说,我最不愿意在外边吃饭了,吃饭就免了吧!要请也是我请他,设计院长又客气了一番,我们结束了通话。
下班后我开车回了家,家里一切也如常。儿子来电话说他们今天不过来了,我说他们忙他们的。晚饭,老伴儿因我几天没在家炒了几个好菜,说了一下这几天家里的情况,我认真听着。需要我发表意见的时到,说说我的意见。她说起儿子的家事,抱怨儿媳妇什么事做的不对,什么事做的不好。
我对她说:“孩子们家的事情你尽可能不要干预,弄不好不但与事无补反而会适得其反。”
果然,我这时收到儿媳妇的微信“爸爸,这几天您没在家,我快被妈妈逼疯了,想死的心都有。”
我想了想回复“对不起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多半是你妈妈的不是,我代你妈妈向你道歉,你妈妈是抑郁症后遗症,她心态不好,属于病态。她自己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可能请原谅她。”
儿媳妇马上回复“谢谢爸爸,看了爸爸的话,我的心情好多了。对不起爸爸,你那么忙,节都不能在家过,我还给你添乱。”
“你应该告诉爸爸,爸爸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忙,只是去工地值几天班。”
老伴儿问“什么情况,不能吃完饭再说。”
我不动声色的说“工地有急事请示。”
到了晚上我和石云随便聊的时间,我给她发微信“宝贝,想你。”
她显然已经再等,马上收到回复“我更想你。”
我们聊了会儿互相思恋的话,石云问我“你知道我女儿一见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她说,去次上海,妈妈好像又变了个人,容光焕发。”
“这说明你女儿心很细,也特别关心妈妈。”
“那到是,女儿特别善解人意,也特别聪明,以后在她面前我可得多加小心,搞不好会露出什么马脚。你那边怎样?”
“工地和家都一切如常。”
“那我就放心了。宝贝,谢谢你,你使我获得了新生,你让我六十多了真正尝到恋爱的美好,得到爱的滋润。因为你的爱,我都觉得自己焕发青春了,这个世界有你真好。”
“说什么呢?你不知道你给我的更多吗?和你最亲爱的人,以后不要说谢谢这样的话。”石云今晚看来心情不错,我们又聊了会儿,就互道了晚安。
我原想能多见面,可以减轻相思的折磨,谁想恰恰相反。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的加长,随着情感的加深,这撕心裂肺的思念有增无减。白天有空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晚上到了我们的时间,则尽情倾诉对对方的思恋。
这一天,石云说“我受不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宝贝,你说怎么办呀?”
其实自己有何尝不是如此。“怎么办呢?壮士割腕,狠下心斩断情缘?”
“那可不行,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甚至我可能活不了。”
“那就只有忍受,不管这思恋有多痛苦。我想办法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我虽然这样的安慰石云,但我自己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办法在哪儿,面包在什么地方。
另一天晚上,我问石云,“如果现在我们没有相爱,情况会怎样呢?”
石云肯定是在思索着什么,停了好一会说:“我想我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的日子。没有思恋,没有期待。”
“和现在比,那时候好吗”我问。
又停了好一会儿,她说:“不管相思有多痛苦,有多折磨人,我还是想要现在的生活,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没有他。大不了我抛弃一切跑到他身边,我想走头无路了他也会这么做。我们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把,为什么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反正我们都有退休金,反正我们衣食无忧。”
我想自己和石云真的是心有灵犀,其实这也正是自己想对她说的话。
“我说过接受一个人就得接受他的全部。爱情也同样是把双刃剑,拥有它你会获得幸福和快乐,同样你也会饱受它的痛苦和折磨。我现在到觉得你那天的话说的真好,哪儿一对恋人能够天天的泡在一起,那些和心上人天各一方的人,他们不也要活着吗。想着在远方有一个人,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思恋他,而他每时每刻也都思恋着自己。有时候这还真是很甜蜜的事情,不是吗?”我说。
记不得谁说过世上没有什么能比时间更有力量了,因为它可以把一切都能冲淡。过去我对此深信不疑,可自从和石云的相恋,我才知道这也不过是句屁话。因为越是一天天的过去,我们对对方的思念就越强烈。虽然还没有到石云说的“大不了”和“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对自己说得想办法和石云见面,我知道这时候石云是没办法出来了,要见只能自己去。
可怎么能去呢,东北的姑姑只能死一次,总不能再去打搅在天堂的她老人家。还能找什么理由呢?出路在那里呢?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办法。而且自己也明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工地将有几个活动是自己必须参加的,就是想出办法也走不开。难道真到了“大不了”和“走投无路”的关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