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就十来步的距离，张亮用了个送字，摆明就是有话说，叶芳华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拒绝。

夜风徐徐，冷清的街口早已经空荡起来，甚至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张亮和叶芳华走到两家的中间厚，张亮这才停下脚步。

“芳华，我妈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我明白，不过小亮哥哥，牛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呀是要找个嫂子了，这样可以照顾锤子叔和牛婶，还有你。”叶芳华冲着张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而牛婶在得知自己一个儿子的不幸之后，心里肯定要开始为另一个儿子做打算，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心痛，总是不由而来，就好拿出来的真心被撕裂开一样，让张亮心里一紧。

叶芳华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就表示对自己是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的，仔细一想，张亮突然想起早上和叶芳华站在一起的年轻人，一股醋意更是油然而生：“哈，你都不要我了，还有谁会要我。”

叶芳华还没听出张亮语气中的酸味，认真的看着张亮说：“小亮哥哥，你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的英雄，怎么会没有人要你，我看啊，是你眼光太高了吧。”

“哎！”张亮抬头看了看布满繁星的天空，发出一声叹息，随后走到两家门口中间的大树下蹲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十分深沉。

叶芳华走了过去，也跟着蹲了下来：“你有心事？怎么一点都没变，小时候只要一有心事，你就会蹲在这个大树下，一脸的痞样，我说小亮哥哥，如今你是一个军人，也是一名共产党员，更是人民的公仆，是不是要端正自己的态度，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呢，可不能叫人看了去说闲话。”

“爱谁谁吧！”张亮白了叶芳华一眼，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双手掩盖其面，含糊不清的嘴里发出呜咽声：“芳华，你知道么，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从小到大的哥哥不在了，而且尸骨都不能落叶归根，这件事一瞒就是6年，哪怕现在终于说出来，也还是需要时间消化的，而且还发现当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孩根本不喜欢自己。

是啊，无论是谁，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又怎么还能保持冷静，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憋屈。

然而在叶芳华看来，张亮只是为了张明的事而烦心，虽然张大锤和牛莉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两位老人眼神中的期望，即便知道自己儿子牺牲后，也想看看自己儿子的墓地。

“小亮哥哥，我知道你苦，可是你要坚强起来，这不是为你自己，是为了锤子叔和牛婶，也是为木渎古镇的群众。”

张亮冷笑一声，哭喊声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心境：“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