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是个刚来没多久的学徒,这谁都知道;
他以前在厨房唯唯诺诺,就算被大师傅臭骂几句,他也不敢顶嘴,这谁都知道;
居然当面顶撞江南厨鲜,还嘲笑他的专业眼光?
今天,这学徒想作死吗?
厨房里,惧怕胡一峰的人多,同情秦天的人少,是以一双双眼神,大多流露着嘲讽,等着看笑话呢。
胡一峰语音强硬:“姓秦的,你打算想让我拿菜刀剁了你吗??”
秦天笑笑:“姓胡的,因为我没钱贿赂你,你就恨之若骨将我辞退。本来,我只是想来讨个公道,若你当众向我赔罪,我也不想为难于你。但是,刚才你如此嚣张,我已经忍无可忍,不打算饶恕你了!”
握草!
这回,厨房里的人全在拍耳朵并且相互询问,是不是听错了?
招风耳笑得那个不屑:“哈哈哈,让我当众向你赔罪?你不打算饶恕我?竖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好,我倒要洗耳恭听,你有什么绝招不饶恕我?”
“让你声名扫地!”秦天面无表情,“匹夫,竖直耳朵听清否?”
满厨房的人都快疯了,连几个暂时没客人点牌而进厨房来帮忙的歌伎,都茫然地摇晃着脑袋:
“秦天脑子出问题了吗?”
“他一个初进学徒,前几天只是干些杀鱼宰鸡理菜的粗活,他要让江南厨鲜声名扫地?”
“他还敢跟江南厨鲜对骂呢,匹夫,哈哈痛快,姓胡的横行霸道,谁敢这么骂他?”
“我也觉得爽极,只是秦天没有本事的话,恐怕会被江南厨鲜羞辱至死。”
秦天身后的蓉儿急得,连连拉着他的衣角,声音很轻:“少爷,狂妄不得,胡一峰自小学厨,深得名师真传,而你,连蛋炒饭都会炒糊的啊……”
声音虽小,却句句传入胡一峰耳中,他哈哈大笑:“秦天,听清了没,连你的丫环都看不起你,你这种货色,也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想踢我场子么?”
秦天认认真真地点了几下头,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胡一峰嚣张之极:“我再问你一遍,想踢我场子么?”
踢江南厨鲜的场子?谁敢呐。
秦天却抱拳深深一揖:“不错,在下正打算踢了你的场子。”
握草。
“轰……”
胡一峰抬起一脚,踢翻一个水桶,大步走来,怒目而视:“竖子,敢踢我江南厨鲜的场子?你长几个胆子?你算什么东西?”
秦天礼仪周全,笑意吟吟:“江南厨鲜,今后在吾面前只有跪的份!因为,老子比你狠,狠多了,来日乃大宋厨霸是也!”
说完有些后悔,话语中用了“老子”这个粗词,咳,有些东西,拼命藏也藏不住。
不过最后一句的“是也”啥的,估计没毛病,不会犯古汉语语法错误。
“哈哈哈,狂妄之极!”胡一峰狂笑,突然间脸色一沉,“好,既然你有种,我就让你死得难看之极。江南第一鲜所有菜肴,任你挑选。现在,我们打个输赢之赌,你输,就从我胯下钻过去,如何?”
在胡一峰眼里,秦天连只蝼蚁都不算,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输这个字。
秦天却摇了摇头:“不赌。”
“哈哈哈……”满厨房的人都发出了嘲笑声。
胡一峰也笑了:“姓秦的,这么快就服软了?为何不跟我赌?胆怯乎?吓尿乎?”
宋朝也有“吓尿”这种流行语?我擦你大爷,老师咋没教过?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家逼问我呢。
秦天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入耳:“因为,你根本就不配跟我赌!”
“反了你了!”
在满厨房错愕的眼神中,胡一峰怒不可遏:“老子今天不让你输得丢尽十八代祖宗的脸,誓不为厨!”
说完,胡一峰盛气凌人地指着菜单:“挑吧,我江南厨鲜每道菜都让你必死无疑!”
几十双眼睛,顿时集中到了秦天身上。
今天,实在太反常了,身为学徒的秦天转个背就杀回厨房,口气比天还大,居然敢跟江南第一鲜的王牌大厨一比高下?
秦天是真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图谋?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但没一人想到,秦天会真的在菜肴上出手。
好事者开始幸灾乐祸地起哄:“比哦,不比是怂种。”
“哈哈哈,学徒对名厨,干一仗,干一仗瞧瞧新鲜。”
“秦天这厮,喝醉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我看他根本不会跟胡大师傅比炒菜。”
然而,秦天的手,已经缓缓指向了菜单:“就比这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