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有大雨将至,吃完晚饭看完黑白电视上的天气预报后,唐飞越回到房间继续写文章。如无意外,预报的大雨将会变成暴雨大暴雨,也是今年洪灾的伊始。这就意味着明天想要去汴河摸鱼有点不现实了。
潭明月看了天气预报后,就叫他去猪圈旁扯很多麦秸和玉米杆放在厨房,当做明天甚至后天灶房的柴火,把一些打谷场上晾晒的作物统统收回堂屋,然后找来塑料布将粮食和柴垛盖好,用木头和石头压好,这些也算是常规操作。
他家在忙这个,左邻右舍同样在忙,家家户户大门口的电灯全部打开,恍如一片白昼。呼喊声、训斥声、开玩笑声全都伴着呼呼的风声在夜幕里此起彼伏。
农民祖祖辈辈就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不给面子也没有办法。倘若是麦收和秋收时节,这样的环境下只会更加忙碌,粮食铺满打谷场,遇到天气预报有雨,只能拼命抢着往屋里收,不然雨一下全都发芽腐败卖不出去,一季收成化为乌有。
这种活唐飞越前世不知道干了多少次,每次都累的像条狗。早年不用平板车没有小推车,那是整袋整袋地往屋里扛,每袋90斤起步,100斤以上的也有,每次都要扛完几十袋,活干完浑身汗如雨下,口渴的要命,狂饮一瓢凉水后,虽然有些饿,大多时候却不想吃饭,感觉连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
实际上这不是最可恨的事,最可恨的是,明明天气预报有雨,实际上只是干打雷不下雨,这就意味着辛苦活全白干了。等到第二天阳光依旧明媚,又要将粮食再一袋袋地搬出来。
所以仅仅从这一件小事就能看出农民的艰辛,和老天爷争饭吃,那就得付出艰辛卓绝的力气来。
因此父母亲才如此渴望几个孩子能够好好读书。期待可以有朝一日知识可以真正地改变子女的命运,长大了不要再待在农村,干这些永远干不完的粗活重活辛苦活。
在这样的时代里,读书改变命运绝非一句空话,但凡是有此经历的人都能深切体会其中的滋味。十几二十年后那些天天说读书无用论的人,每天喝着咖啡小酒,泡着吧打着游戏,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凭空认为干农活是诗意盎然的,就像向往的生活那般,真应该过来实际体会体会农民的艰辛困苦,估计就不会说这样的胡话昏话了。
忙完这些锁好门,已是晚上十点,简单冲洗下唐飞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今晚算是把他忙坏了。
睡到半夜就被房顶的漏雨滴醒了,滴滴答答的浇在脸上额头,倒有些生疼。点灯开门,外面何止是瓢泼大雨,简直是暴雨如注,若银汉倾覆天河倒转,与此同时屋顶上有几处青瓦缝隙不停地滴雨,滴滴答答的比秒针走动声还要响亮。
没有办法,唐飞越只能将木床尽量往不漏雨的地方转移,掏出手机咔咔咔一阵猛拍,可惜隔绝了一个时空没法发朋友圈了。拍完再去找来盆盆罐罐,置于漏雨的地方接水。
小时候的雨季就是这样子,外面下雨屋里漏雨,二者几乎同步进行,一切与雨季有关的良辰美景都和他们这代人无关。下雨的季节里往往会滋生很多的蚊子,嗡嗡叫的让人非常不爽,所谓的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样的诗意唐飞越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每当这个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关在院子角落里鸡圈中的麻鸭们,一阵阵的欢鸣声似屋前屋后的蛙鸣绵绵不断。
唐飞越倾听着满院的鸭鸣声,此时愈加觉得需要抓紧时间挣一笔钱,哪怕盖不了新房子,起码能说服父母请人将屋顶好好修一修,修到不漏雨为止。现在也不是说改变社会改变人类这种大话空话的时候,能把自家屋顶修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心事继续沉睡,再次醒来已是五点,重生以来,每天这个点他都会准时醒来。外面的大雨肆虐依旧,瞧这势头最近是别想去汴河摸鱼了。
穿上长筒胶鞋,撑起雨伞,打开大门,打谷场上如水漫金山一般,场边半米宽的水沟早就填满了。水似汪洋正自北向南滚滚激流,唐飞越看了一眼,马上返回将院子里的小欢一种捕鱼的三角锥体状的渔网,一般长达一米五以上,开口宽,末端尖细,网中套网,鱼一旦进入就无法再钻出来,不是地笼拿了出来,用两根粗壮的树枝插在水沟两岸,完了之后开始将白色灵能雾气往渔网里注入。现在正是大雨瓢泼的清晨,烟雨蒙蒙如雾如幻,将他的动作完全遮盖住,倒也不虞被别人看见。
“飞越,你在这啊,”潭明月打着伞走了出来,“我说咱家大门谁开的呢?今天汴河去不了,这雨这么大,到处沟满河平的,也没法去摸鱼,太危险了,你搁门口这里等鱼可以,不能去河里摸鱼,听见没有?”
“知道了,”唐飞越头也不回,盯着从上游涌过来的浑浊水流,灵气的作用真不是盖的,这一会的功夫就有不少鱼划着水花不要命地往渔网里钻,在网兜里扑腾扑腾地折腾,“我今天就在这里等鱼,要是能等个几十斤,就去县城卖去,等不到那就多等两天。”
“你瞅瞅这雨下的,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路都没有法走,也没法骑车,你怎么去县城,”潭明月反对道,“再说就算你到了汴河也没人摆渡啊,河都没法过,县城去不了,听话,今天哪都别去,待在家看电视。”
“那我步走去行不行,从新桥那边走,实在不行我就去向阳街卖去。咱们都卖鱼卖了十几天了,每天都能卖钱呢。”
“可也是啊,”潭明月想了想,抬头打量了下乌云沉沉的天空,“那你等完鱼,再步走去县城那都到几点了,人家早市也该下了,要不明天再去?”唯美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