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钓月念及此处，心中不禁生出一分惭愧。

“人外有人啊。”

进入盛灵馆中前后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天井下已经有些昏暗，某一刻，馆内霎地亮起华灯，顿时灵石璀璨，灯火辉煌。

站在馆内，远处的人声鼎沸依稀可闻。

花了几万两，江钓月心中的空虚消散不少，便走出了馆，望着眼前攒动的人潮，他不自觉地融入了进去。

此时的东城区已经有了庙会时的盛景，城中无论贫富，得闲的人们都跑了过来凑这个热闹。

江钓月随着人群又回到了久和宫，此时的展台可谓热闹非凡，台上的闲人都被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位罩着头的女子列队而立，主持挥着小杖热情介绍，台下则挤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下一位，张姨。”主持一把薅下头罩，朗声说道，“张姨，芳龄四十，蒲乡绿萍村人，此前是城西一家饭馆的掌勺，厨艺和家务活都十分纯熟。”

“张姨为了盘下其所在的那家饭馆，不惜出卖自己十五年光景！起拍价一百两银子，各位老板，有谁愿意帮助张姨实现梦想吗！”

张姨面色有些局促，紧张地左右张望。坐在前排的几位华服男人交头接耳一番后，其中一位举手拍下。

“好，感谢刘老板慷慨解囊！”主持说完，扭头瞟了一眼张姨，后者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口中大声说道：“感谢刘老板！”

刘老板微笑着点点头。他在城外新开了一个矿，正缺几个熟练的煮饭婆。买下这张姨，日后自己偶尔到矿上去视察，也好吃上几道体面的菜。

江钓月扫过台上后面几位罩着头的女子，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位，他熟悉到不看脸就能认出来。

就像是他乡遇故知时的重逢。

他钻过人群，走到展台侧面站定。

主持已经掀开了下一位女子的头罩，这次的是位年轻的流民，算不上貌美，但看得过去。由于没有身份，买家可以直接买下她的“所有权”。她的定价比张姨便宜一些，一位青楼的老板很快把她拍了下来。

老板心中暗喜，今晚围观的人很多，只要趁热把这女子投进园子，几日便可收回大半的本银。

“不是她。”

江钓月心中默念。

下一位是个身姿柔弱面容上佳的花季少女，头套一摘下，顿时有许多看客惊呼。主持人满意地点头，说道：

“没错！这位就是昔日城南李家的千金小姐。大家都知道李姑娘的父亲赌光了家中财产，随后就跑没了踪影。李姑娘的母亲更是投了井，可怜李姑娘只能卖身求个归宿。”

“哪位贵客愿意收下李姑娘，可得惦着点怜香惜玉，不要苦了李姑娘啊！”

台下顿时一阵哄笑，这次的起拍价格更高，但竞争却更加激烈。几个没椅子坐的看客也在后面喊了价，最后还是那位青楼老板将她拍下。

老板喜上眉梢，他知道这李姑娘只要包装一下就能给他钓上来不少文人雅士，赚得盆满钵满。

“还不是……”

江钓月心中愈发焦躁，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台上的李姑娘冲青楼老板施然行了个礼，从一侧走下了台。

“好，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