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青山依旧、溪水环流、水面泛着点点晨光,适才一切仿佛是梦一场,但怀抱着的婴儿和手中紧握着银白的戒指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他们看着远处的章台城,天蒙蒙亮,章台城仍旧灯火璀璨。在这黑暗笼罩的大地之上,它仿若初升的太阳,在灰蒙的天地中它是唯一的希望。章台城如往常一般的安谧让他们觉得心底温暖,好像一切都是值当。
正当他们惆怅之时,一道绿色光影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靠近,那身影并没有什么遮掩,无论是轰隆作响的破空声,还是周身环绕的灵力波动都在说明着他的直截了当、毫不避讳。但对于刚刚经历了生死别离的他们来说,他们已是惊弓之鸟,怎会不杯弓蛇影。他们绷直了身子,做好了一人殿后一人逃跑的决定——为了孩子。
“是我!”高速中的身影看见他们那副生死别离的模样,有些疑惑,但还是出口喊了一句,这一声虽蕴含着少许功力,却也实实在在的让他们镇定了一下。
虽然这喊声毫无威胁之意,语气更是稀疏平常,犹如平日里的亲友交流,但传入他们的耳中还是会让他们感到焦急和绝望。尽管这音色是那么的熟悉,但此时此刻的他们又怎么顾得上细想这些枝节。
那身影见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尤其是他的儿子——姜云流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然。他心下一惊,赶紧吼道:“云流!刘珏!你们快快停下,莫要一时入了迷障,做出些傻事来!是我!为父来了。”他心中虽万分焦急,但却不敢再靠近他们,只伸着一只手悬停在空中。他有些紧张的望着那对夫妻,希望他们能快些恢复冷静。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儿媳手中的婴儿,他一时有些五味杂陈,既兴奋又担心、既疑惑又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喜事变白事,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于是他又悄悄地运转功力,在心中默念起了静神决。随着口诀的念完,蕴含着阵阵清心之力的灵力便像水波般慢慢荡漾开来,眨眼间就蔓延到了他们的身边。
“父亲,是你!”姜云流讶然,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但想起刚刚绝命般的冲动,又有些后怕,看来真如他父亲所说的那般,一时入了迷障,被情绪左右了思想,失去了对事务理性和冷静的判断。不过姜正清的到来,也使得他悬在心口的大石可以安稳的落地。
听闻此话,他便知道姜云流已经摆脱了那种情绪,便再次向他飞来。而被姜云流护在身后,准备逃跑的妻子也停下了行动,紧紧地怀抱着婴儿,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越飞越近。
男子落地便对姜云流解释道:“今日有些心神不宁,脑中总是忆起你幼时的往事,颇觉反常,加之许久未收到你们的消息,便想着去事务堂打听一二你们的近况。谁曾想刚刚到达便赶上你所在的章台城的求援信号,我便率先一步赶至了这里。”男子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眼神中尽是责怪之意。
姜云流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刘珏也有些红了脸,他们自然明白,父亲是在责怪他们只顾着自己快乐的二人世界,却忘了家中独守的“空巢老人”。若非这次有丹、彩两位前辈的救助,他们怕是已生死两隔,想到此处,他们又是一阵羞愧,随后又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