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处王府的书房内，一个属下正在向某位皇子进行汇报：“我们派出去的刺杀行动已经失败，目前伪装成侍女的那名刺客被生擒，现正随着二皇子的团队一起回京。”

皇子问：“那刺客有没有可能查到我们这里？”

属下说：“没有，我们经的所有人手都未留下痕迹，应该查到无影这个暗杀组织线索就会断了。”

皇子又问：“我们的人跟无影组织联系时有没有暴露身份？”

属下说：“这个我非常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能追踪到王府的线索。”

皇子松了口气，说：“光是一个活着的刺客倒是不太紧要，如果这个刺客能够指证别的势力，那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属下考虑了一会，说：“虽然我们不能伪造证据指证到别的皇子，但我想其他人也不无辜，焉知他们没有上手段？既然大家都心里有鬼，不如我们刺激一下这些鬼，让动静更大一些。”

皇子点点头，说：“这个想法很好，但要注意，一定手脚干净，不要引火烧身。”

属下拱手言道：“卑职明白，这就去安排。”

属下走后，皇子静静地坐在书房内，一动不动，直到杯中的茶慢慢冷却，他都像雕塑一下，仿佛失去了活力。

宫中，辅仁帝同样在御书房，拿着一道折子，看罢对身旁站着的舒公公说：“朕的这个老二，还真是有治国的才干啊。”

舒公公躬身回答道：“那也是陛下教育得好。”

辅仁帝摇头说：“治国一道，天赋尤其重要。同样的教育，四位皇子没有任何区别，说起来，大皇帝曾经被寄予厚望，反而花的心思是最多的，管得也最严。但是，大皇子虽然人品不差，遇事温和守礼，但于治理一道，却始终不尽如人意。”

舒公公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每个人的特点都是上天注定的，陛下只需要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可以了。”

辅仁帝叹息道：“可惜龙椅只有一座，看谁更适合坐在这上面了。”

舒公公接话道：“是的，想来陛下心中已有主意。”

辅仁帝说：“朝里很多人都在议论朕为何不早定太子，让国本稳固。上过几次奏折，都含蓄地提到了此事。但朕观现有的四位皇子，各有优势，令我举棋不定。而且，治国一道，心性尤为重要，如果这点时间都等不起，那即使坐上了宝座，也于国无益。”

舒公公回道：“陛下顾虑极是，朝廷上的人，眼界达不到陛下的高度，也情有可原。”

辅仁帝默然半晌，才说道：“这几个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也令朕失望。朕希望是光明正大的竞争，而不是背后玩些阴谋。要知道，私下里见不得光的手段，即使能成功，也落了下乘。”

这话舒公公就不敢接了，只好含糊地说：“陛下为国忧心，还是要尽量放宽心胸，这天下还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还有时间慢慢挑选。”

辅仁帝说：“这次针对二皇子的暗杀，朕极为忧心，争位没错，但用的方法错了。朕这次是把机会给的老二，以后还有机会给到老大老三老四，各凭本事嘛。谁想到真的有人这么沉不住气，此事朕会派人去查，但真查出什么来，怎么处置？朕现在还是一团乱麻。”

舒公公劝慰道：“船到桥头自会直，真查出什么来，到时陛下自然会有安排。”

辅仁帝问道：“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舒公公斟酌着回答道：“如果是我，应该会给犯错的人留一线机会，不一棒子打死。”

辅仁帝再度沉默不语，也许舒公公的回答触动了他的心事。

顾韬晦也第一时间得到了二皇子被刺的消息，是玉珑夫人透露给他的。

玉珑夫人说：“一个叫无影的暗杀组织接了订单，派出刺客混入二皇子的侍从中进行刺杀，但未得逞，目前是谁下的单还不清楚。”

顾韬晦淡淡地道：“无外乎就是那几个有夺嫡嫌疑的人罢了。”

玉珑夫人道：“虽然范围比较小，但如果真的落到具体的人身上，还是会对格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顾韬晦倒是绕开了话题单独问道：“那个无影组织是怎么回事？跟瓦肆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玉珑夫人坐书架上抽出一份材料来，对顾韬晦说道：“这个组织只做暗杀，不卖情报，所以也不会像瓦肆一样提前布局。一般接单后会在三个月内完成任务，但也会有复杂的需要更长的时间准备。价格很高，组织内的刺客也分三等，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我估计这次出动的是地字号刺客，毕竟天字号只存在于传说中，很久没有在现实中出现了。”

顾韬晦问道：“以前出现过？”

玉珑夫人道：“据说扈国的前任国君突发恶疾身亡，内幕并非如此，而是被天字号刺客刺杀。此事发生在二十年前，从此之后，再没有天字号刺客现身过。”

顾韬晦奇怪地问：“如何确定此事件是哪个等级的刺客做的呢？”

玉珑夫人说：“没有确定的条件，都是事后根据行刺的难易程度进行划分。而扈国国君的那次刺杀，伴随着其后各国最高等级的复仇，毕竟此事让各国顶层人人自危。可说是犯了众怒，无影组织自此销声匿迹，但仍然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组织只是韬光养晦，并未连根拔起。当时该组织内部有人反水，将天字号刺客的身份公布于众。”

顾韬晦讶然：“这也信？”

玉珑夫人笑着说：“如果只是单纯地指认当然不会有人相信，但这个人公布了大量的组织秘辛，联系到现实中发生的事件，不由人不信。”

顾韬晦追根究底：“那这位刺杀扈国国君的天字号刺客是谁呢？”

玉珑夫人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下来，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惊到远隔万水千山的本体：“是申国豪门吕氏家主吕国铿之弟吕国锵。此消息出来，吕国锵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于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当年他号称江湖用剑第一高手，不过三十出头，如果还活着，也近花甲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