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往日升起,洛阳城中,市井闹街,茶余饭后,百姓们三三两两舆论着昨夜的烽火狼烟。
小商贩们的饭后谈资,往往夹杂着演义色彩,说书有了新段子,小百姓们有了业余的乐呵,至于昨夜真正腥风血雨有谁在深究,真正了解这场的内幕的豪门贵族,更愿意选择沉默。
青瓦街,陈相鸿飞的府邸,简洁朴实的实木大门,没有朱漆铜环,无昂贵外物装饰,但是不加颜色的薄薄桃木大门却给人一种大地的厚重。
天地相距四万八千里,木门厚四寸八分,一扇门,一座天地。
陈章跪在祖宗牌位前,低头垂眼,双腿麻木却不敢挪动丝毫,更不用敢看着陈鸿飞的眼睛。
“父亲,此事大哥是有错在先,但总归不是有辱家风的,以儿看多半是有人做局,构陷大哥。”陈家二子陈柏白在深得父亲宠爱,他说话了陈鸿飞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二弟莫要劝了,此事是我粗心大意了,以为司马长空有心靠拢,便相约谈事,不想惹下了大祸。”陈章见父亲面色缓和,看似认错的言语,实际是在推脱责任,但说来这事倒真不能埋怨他。
前因后果,陈鸿飞心知肚明,又有陈柏白从中调和,火气消了几分,挥挥手示意陈章起来,但却一言不发。
陈柏白道:“父亲此事绝不是因缘巧合这么简单,叶家的小女儿是武道已经登堂入室了,区区酒水真能醉到不醒人事,大打出手,儿子命人打听过了,周王手下几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等好手。”
陈鸿飞坐回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说的我岂能不知,陛下又岂能不知,如今的周王动不得,以后行事都要小心谨慎,北海的水太深,周王这一去是龙潭虎穴,困兽之斗往往是最凶险的。”
此刻,陈府外门,一辆马车缓缓而停,刘洪掀开帘子,看着占地恢弘,但宅子极为朴素的丞相府,笑道:“康舒看见了吗?”
康舒道:“看见了,儒家浩然,深不可测。”
刘洪道:“咱们这位丞相要当圣人,父皇要做乾坤第一,明君与圣人可隔着历史长河遥相呼应,但存于一世,是喜是悲。”
康舒回道:“陈相离圣人咫尺之遥,陛下也不是乾坤第一。”
“哈,哈,哈。”刘洪笑了:“所以本王的要求不高,只要九五。”
被责罚禁足思过的刘秀,此刻听着小曲喝着茶。
“无忧无能,叫王爷受苦了。”乐无忧自责,这事毕竟是他出的主意。
“这事算不到你头上,本王与陈家虽说没有仇怨,但隔着刘洪,磕磕碰碰就要难免。”刘秀安慰,本想着借机教训下陈章,事情闹这么大也是始料未及。
“据我看陈鸿飞似乎与靖海王并不是一心一意呀。”乐无忧问。
刘秀拨开一颗花生,逗弄一旁画眉鸟,笑道:“陈鸿飞要是一心一意,陈家就要灭九族了,若即若离,朝堂不是江湖,许多事便是如此了。”
“九爷,佛门有动静了。”
小和尚突然慌慌张的闯了进来,说道:“大日如来阁的明王,金刚菩提寺的罗汉纷纷前往北海了。”
“你说什么?”刘秀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大日如来阁有七大明王,金刚菩提寺有十八罗汉,这是佛门圣地的精英,都是武道术法绝顶的高手,昔日剿灭道教都是肱骨之臣。
小和尚脸色也不好,身为佛门之人,没人比他跟清楚,这些人的恐怖,不是八臂菩萨这等半吊子可以比肩的。
“他们去北海做什么?”刘秀不解,北海是荒芜之地,巨兽罗千,这些何时去北海难不成是准备过冬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