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溁又从谢迦床底下翻出一枚精致荷包,随即,毫不留恋的离开,去了谢迊屋里。
谢迊屋里收拾的很整洁,有很多书。
程溁随手翻了两本,认出这些书籍都是科举用书,想着带走给谢迁表学。
便从柜子里翻出几匹布,将布用做包皮,快速把书籍码放整齐,屋里的笔墨纸砚也通通不放过,最后还在柜子底下翻出一些银子。
暗道:哼哼!估计是私房钱,具体多少也没空看,全部打包。
谢迁将三间屋子的东西安置在牛车上,小肉团瞧见牛车还有空地,眸子滴溜溜一转,道“迁表哥,咱再去厨房瞧瞧,溁儿瞧谢家四房又胖了,也不知胡吃海塞的什么。”
说完也不等谢迁回话,蹬着小肥腿兴冲冲的跑到了厨房,灶台上挂着腊肉,缸里面的细米白面满满的,这时,谢迁笑着追上小肉团。
程溁水汪汪地眸子一眨一眨的,说不出的可爱讨喜,笑道“迁表哥,咱带上山的米面油盐不多,也就够几天的,下山买也怪累的,万一被村民发现也麻烦,不如……”
谢迁哪有不应之理,嘴角勾起,微微点头,连存放米面油盐的缸子,也一齐搬上了牛车。
小肉团最后扫了一眼厨房有什么落下的,瞥到灶台,道“迁表哥这大铁锅不错,咱可以留着山里烧火做饭。”
刚腾开手回来的谢迁,点头回应,即刻又要搬大铁锅。
程溁蹲坐在壁橱前,阻拦道“迁表哥,等等,大锅怎么能空着搬呢!多站地儿,里面放些碗碟和腊肉。”
谢迁瞧着财迷的小肉团,无奈的笑笑,点点头,打开了另一个隐瞒的橱柜,道“这里面的碗筷都是新的。”
程溁在心中给谢迁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呸呸!怎么能这么想。
小肉团在谢迁打开的这个隐蔽的橱柜里发现两罐蜂蜜,大明的蜂蜜可是贵的很,必须顺走,又瞧见一大瓮白糖。
黑溜溜的大眼睛又是一转,挖了些白糖用水冲开,取出三只毛笔,去了谢家围墙外,让谢迁举着她,小肥手攥着三只毛笔,一起沾着浓浓的糖水,用草书写下“黄大仙到此一游”几个大字。
小肉团沉思片刻觉得“黄大仙到此一游”还不够,一双小肉手握拳,拳外侧沾糖水,用糖拳的侧面按了几下,干了就接着沾糖水,再用指尖沾上糖水在刚刚的印记上方一按,婴儿大小的脚印就做好了,待干后便看不出痕迹,墙壁从下往上,谢家院里院外都印了一些。
小肉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冲着谢迁憨憨一笑。暗道:若不是无心连累谢氏无辜族人,姐姐直接写“帝王星在此”或者“红朱花落,落凋谢花盛”要不就写“明八代后,易主谢氏。”
谢迁宠溺的抱了抱小肉团。
程溁依偎在谢迁怀里,道“迁表哥,住深山里吃鸡蛋不方便,溁儿还想每天都吃芙蓉蛋羹呢,要不咱把鸡带走吧,但鸡怎么能不发出声又不会死呢?”
谢迁微微一笑,也不戳穿小肉团,捡了几个石子与硬土块,将鸡窝里熟睡的鸡挨个击晕,又从柴房搬了个超大的箩筐,把鸡挨个轻丢进筐。
趁着这会儿功夫程溁又在谢家院子里的拔了半大的白菜,用棍子挖葱姜蒜。
谢迁转头过来,刚巧瞧见在泥土里挖菜挖的正起劲的小肉团,从柴房拿来锄头,疾步跨来,几下便将院子里的菜挖好,程溁兴致勃勃的挨个往筐里捡,笑得见嘴不见眼。
程溁笑道“迁表哥果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对了,迁表哥一会把锄头,刀具这些铁器咱也捎上,呵呵!这叫贼不走空,迁表哥!你看这是什么?继续挖,轻点。”
谢迁立即轻轻的挖出来,原来是个瓷罐,摇了摇是银子碰撞声音,也没打开直接装上牛车。
当下,谢迁瞧着小肉团有条不紊的指挥,婴儿肥的小脸乐滋滋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合说不出的讨人喜欢,干起活来更卖力了。
随后,程溁又递给谢迁地上捡的树杈,道“迁表哥,你检查一下看看屋里、院内有没有脚印,或者遗落的痕迹。”
谢迁里里外外扫除了痕迹,又细致检查一遍后,道“放心吧,万无一失。”
待谢迁把所有东西装车,发现连赶车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把小肉团放牛背上,他牵着牛。
回到了狼洞已经黎明时分,顷刻间,浩浩的云海被太阳的红光一照,色彩斑斓,远近的山峰在云海的淹没下,只露出小小的山尖。
在牛背上呼呼大睡的小肉团忽然醒来,泪眼朦胧道“迁表哥!迁表哥!溁儿忘找牛痘了。”
谢迁温柔一笑道“无妨,溁儿趴着的这头母牛就有牛痘,迁表哥一进谢家就看过了。”
刚回到狼洞他没忍心叫醒小肉团,谢迁就静静的瞧着熟睡的溁儿。
小肉团含泪扑到谢迁怀里,使劲蹭,嗡声,道“迁表哥,溁儿都记心里了”。随后含着泪道“迁表哥把匕首给我,再生把火。”
谢迁即刻在简易的灶台生火。
程溁把匕首泡在酒里,再用火烤干,随后就要在她身上划一刀了。
但是要割哪里呢?手、胳膊、腿会留疤的,要不在后背,那不方便,狠狠心在自己脚底板划了一刀。
随即,从牛痘肿块中划破取一些液体,咬牙忍者恶心把脓液放入自己脚底板的切割口。
做完简单的步骤程溁全身都湿透了,仿佛脱力了一般。
暗叹:八十年代天花就都绝种了,俺却在大明用最原始的方法种牛痘。
谢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手掌握拳,青筋一跳一跳的。
程溁这才瞧见谢迁强忍着的模样,缓和一下气氛,打趣道“迁表哥,这匕首可真真是削铁如泥啊!俺就轻轻划了一下,口子虽然不大,但还是很深的。”
谢迁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柔和,道“溁儿的小脚丫跟婴儿脚似的那么娇嫩,被划一道能不深么,来,迁表哥给吹吹。”
说着,谢迁就把小肉团提溜起一条小肥腿,温柔的吹了起来。
程溁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某些动作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咳咳!狼洞需用苍术、雄黄烟熏一下,再买些贯众,柴胡、忍冬、连翘、板蓝根、玄参、生地、青蒿……
明日麻烦迁表哥将药抓来,但不要在一个药房抓药,尽量选偏僻些的地方抓药。咱们还不知边亚煵从哪里弄来的血布,但那背后之人定不简单,不然如何从戒严的流民区弄来血布。”
顿了顿,拍了拍头,道“一会俺在附近挖些马齿苋,这些日子咱们要日日吃着马齿笕才好。等去县城的时候,溁儿给迁表哥画个妆,呵呵!”
小肉团想起某些画面笑出了声。
谢迁瞧见小肉团坏心,心里总算舒服些,道“溁儿说的迁表哥都记住了,我先弄个鸡窝,搭个牛棚,把咱们家畜安置了。”
程溁哪里听不出谢迁在使拖延战策,笑眯眯道“迁表哥,谢迦那些衣服你收洞里了吗,在哪呢?那些衣服一看就没上过身的。一会迁表哥穿身试试,溁儿再给迁表哥打扮一下,这样易容出去才安全。”
谢迁抿抿唇,道“可否不穿?”
程溁才不会说,是她想看谢迁穿女装呐,想着将从边亚煵那里拿来的胭脂水粉物尽其用,眉毛一挑,笑道“这是为了咱们的安全。”
谢迁忍不住纵容,嘴角微微勾起,暗道:只要溁儿能开心,无论让我做什么,我谢迁皆心甘情愿,只要看着溁儿快乐的笑脸,就觉得心里满满的,暖暖的,任何苦痛都是甘之如饴。
小肉团带着欣赏的目光,道“哇,好美!虽这衣裙短上一节,但不影响你的美貌,熟人定是认不出迁表哥的呢!”
随后,程溁想起清平调,吟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谢迁面露浅笑,静静瞧着耍宝的程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