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都有工资,跟他们家有甚关系?”我终于把直了嗓子跟母抬杠。
“没有关系?你俩才挣几个钱?你咋也买个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吧。就现在这房价,这么个平米的房子,你这辈子的工资恐怕不够吧。你不吃了不喝了?”母给我的“脑子不够用”惊得够呛,说完半天都没合上。
母的意思是父的财产没有我的一份子。我无所谓,你们不是有继承人了吗?一分不给我跟阿斯汉也绝不会有半点不乐意。前提是你得接受阿斯汉。我是个传统的人,不太可能跟一个人,无论他有多优秀,父母做得多过分,去私奔。再说以阿斯汉的格,他也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婚姻。
我或许可以反问母:你嫁给我爸时不也穷地叮当响吗?那你为什么要嫁给她?
在我能记事的时候,母经常视而不见,在她老人家面前骂大爹二爹,很多次,撩开民时期的小,一秒钟就不见人影了。
再见到时,她就以其人之道数落起母来,“你爸看不上,可看不上,大,大好几岁。”“大几岁?”我假装不知道。于是伸出一只手,使劲撑开巴掌,在我面前颠几颠。
可现在我不能说,那句话很,那里包含着母的短板,爷爷在世时常说:骂人不揭短。但母说话实在太冲,太伤人。父当年......唉......
“妈,我觉得工薪阶层多得是,人家能过,我们也能。”
“过当然能。扫大街的不也活完一辈子了吗?没见过哪个给饿死了。问题是你过吗?我上了小学五年级都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看了那么多书,没看见这句话吗?你是真瞎还是装瞎?”
“妈,如果两个大学毕业生把日子过成扫大街的,那家对于教育的重视和投资就剑走偏锋就负薪救火了。”
“在同等物质需求下,你不是过底层日子?你算算,你一个月车上开支多少,你脸上消费多少,你一个包多少,一双鞋多少,你的工资够吗?你还没有娃娃,有了娃娃你再试试。”母停顿了半分钟。“你自己都名牌,你给娃娃穿地摊?粉多贵,玩具多贵。你爸不是常说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不要钱还是旅游不要钱。对。这是保证你一家大小不生病的情况下。啊?你们挣那点钱能做个甚?算上我跟你爸不用你们管,她妈了?不用你管?”母思路清晰,表达准确,简直要把我给说服了,可惜我不是那样的人。认准了,义无反顾。我是这样的人。尽管不选择私奔,我也要想出别的办法,反正这辈子,非阿斯汉,不嫁!
“妈,他人挺好,是个挺有原则的人。对我也挺好,我希望你能网开一面,至少见见这个人,跟他聊聊,如果你不同意,我暂时可以不结婚。等到他完全稳定,再结婚也行。”母勉强听我说了一半就一下子抢过来,从我手里夺走了小弟弟,险些把我挤倒在地不说,小弟弟被她那么下狠手一抱,也哇哇大哭起来。她义正辞严,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什么原则?空手套白狼的原则?”她看也没看弟弟一眼,警告他说:不哭,不哭。只可惜弟弟无视警告,一意孤行。不过不听也无妨,母开始浑身晃起来,她一边晃着,一边大吼:“没房不行,没车不行,没存款不行,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不行。”弟弟张大小,弓起的小舌头下面露出发青黑的筋,我实在看不下去,想要接过来,可母不肯,她一鼓作气又解释了一堆让我瞠目结舌的话。“说一百遍你才能懂是不是?我是过来人!我吃盐比你吃米也多,我能害你?等有了孩子,为娘的是不都想让自己的孩子不差别人,就他这么个情况,挣这点钱,啊?人家的孩子吃樱桃论斤,自己的孩子吃樱桃论颗,人家的孩子耐克阿迪成套穿,你的孩子杂牌地摊搭配着穿,人家买先看品质,你买先捏钱包,人家请保姆是为了自己享受,你请保姆是为了自己出去挣钱。还有,人家的婆婆一来,今天给儿媳妇带个LV,明天给儿媳妇带瓶香奈儿,你婆婆一来,今天半麻袋土豆,明天一只血淋淋的公鸡......”为了更加精准地侮辱到阿斯汉,母把仍在哇哇哭着的小弟弟立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撑着他还不能直立的脖子,一边修改了最后一句话“今天半麻袋土豆,明天一腔子膻里呼哨的山羊。”
在沛兄结婚夜坐时,沛兄的母才听说我跟阿斯汉谈恋,母大概了解了阿斯汉的情况,于是老太太忙不迭告诉了母。因为母要“捉”,所以沛兄的母便安排她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是这样。